第四百四十一章 一切都是因為愛(1 / 3)

紅繡想解釋,但是這件事她要從何解釋?難道與商少行全盤托出?那樣他是不是會接受不了?可他那麼沉得住氣的一個人都忍不住問出了口,不再顧及她得知他看了她櫃子裏的畫是什麼反應,就證明在他心中,得知真相遠遠要比她生氣與否重要的多,這件事對他的確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見紅繡不動,梅妝也上前拉著紅繡的手道:“小姐,奴婢將浴湯準備好了,您先去泡個澡暖暖身子吧。”

無法回答他的疑問,她還站在這裏做什麼?紅繡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小廚房,丹煙在她身旁撐著傘,梅妝扶著她的手臂,緩步向月洞門而去。

商少行看著紅繡的背影,此刻已經是懊悔非常。她的腳步沉重,肩上仿佛一下子壓了千金重的擔子。每日於朝中斡旋,她早就筋疲力竭,他何苦還要再給她增加心理上的負擔?可是疑惑和恐懼,卻如同毒瘤在他心中滋長,自打看到那些畫開始,他的心裏就沒有半刻的安寧過。

那個有著紅繡神韻的女子是誰?那對下筆時傾注了濃濃思念的夫婦是誰?還有那個長相威嚴目光慈愛的老人。他們都穿著奇裝異服,背景上的圖畫也是千奇百怪,更別提她單獨畫的那些奇怪的東西,除了他剛才問的,還有許多,都是他不識得也根本猜不出用途的東西。

他一直覺得紅繡與眾不同,她待人的觀念一開始似乎就沒有尊卑的概念,對身份高的人不那麼懼怕,對下人也沒有主子該有的架子,她雖然禮數周全,可即便行禮,也從來沒讓人覺得她低了誰一等,對待皇帝,她恐怕都沒有真正的害怕過。

所有的事情到了她那裏似乎都能尋到合理的解釋,她腦海中層出不窮的新點子更是讓人歎為觀止,她所知所學,遠比南楚國任何一個大儒都要廣博的多,偏偏這樣一個寫得出《明月曲》、《送別詞》的才女,卻寫不好字,總是丟筆少劃的,更別提音律,她能哼唱出絕佳的妙曲,卻不會彈琴。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想到這裏,商少靖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種想法他早就有過。可他相信她之前說過的話——她在諸葛府裏,遇到一個神尼,暗中傳授了她許多,她所知所學都是打那兒來的。

但是他查過,諸葛府外院的人,沒有一個人對此事有一丁點的印象,就連與紅繡最為親密的伏武他都問過,伏武也說從沒發現過任何紅繡癡傻是裝傻的蛛絲馬跡,更別提什麼神尼。當年紅繡是被柳姨娘的女兒命人打破了頭,血流了一地,大家都以為紅繡活不成了的時候,她突然醒了,醒來之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他馬上想到的一個詞,就是“借屍還魂”。

鬼神之事沒有人知道真偽,但是雜書上這樣的故事層出不窮。難道紅繡真的是仙女下凡?那些物件,都是天上的神仙用的?可仙女被貶下凡,為何要半路進入一個癡兒的身子,而不是重新投胎?她會不會突然就回天庭去了,然後她的身體,繼續做一個沒有靈魂的癡兒?到那時他該怎麼辦?是繼續抱著她的軀殼,還是追隨她而去?他還能追的上她的步伐嗎?

冷汗幾乎浸透了商少行的裏衣,連麵是怎麼煮好的都不知道。他隻是不想失去她,害怕失去她。他承認他很自私,若是可以,他想找到紅繡藏起的羽衣藏起來,一輩子都不讓她找到,讓她一輩子都回不了天庭,隻跟他在一起,長相廝守。

臥房裏,紅繡跨出浴桶,丹煙和梅妝立即拿了浴巾來圍住她的身體。扶著她在梳妝台前坐下,將她挽起的長發放散梳順。

“小姐,您別生氣了,三少爺與您從來都是不分你我的,他就是當您是自己人,才會不經您允許進了您的書房,看了您的畫。三少爺對您的心思,您還不知道嗎?”

紅繡眼睛發直,呆呆的看著妝奩匣子,喃喃道:“我早該知道的,之前尋辰就看到過,或許他早就知道了,隻是一直忍著沒有問。”

丹煙和梅妝對視一眼,根本不懂紅繡在說什麼。

“小姐,您就放寬心,您看,這世上還有幾個男子肯為女子洗手作羹湯的呢?更何況三少爺生在大富之家,起初他為您下廚,可是連灶火都點不燃,被熏的灰頭土臉的。他也可以讓廚娘去做,但是他沒有。親手去做,就是想讓您知道他的心意。小姐,三少爺這麼疼惜您,這些小事,您就別放在心上了。”

紅繡點頭,這些道理她何嚐不懂?她愁的,是如何與商少行解釋,若是真的實話實說,他會是什麼反應?許仙看到白娘子變成蛇,當場就嚇死了。她又不是白娘子,去哪弄靈芝來救商少行的命?

“繡兒,麵好了。”

門被吱嘎一聲推開。商少行雙手端著托盤邁進門檻。

梅妝連忙抓了件褙子披在紅繡肩頭。小姐連兜衣都沒穿呢,身上就纏著一條浴巾,這可怎麼好?若是平時,紅繡早就出言讓商少行在外間候著,自己迅速穿衣裳了,可今日她卻如丟了魂兒一樣,隻知道坐著發呆。

沒有紅繡的阻攔,商少行徑直繞過屏風進了裏間,對丹煙和梅妝道:“你們下去吧。”

丹煙和梅妝看了看失魂落魄的紅繡,又對視了一眼,無奈的應是退了下去。

商少行放下托盤,走到紅繡身後,看著銅鏡中映出的出浴美人,拿起象牙梳,一下下的順著她的長發,又拿了玉簪,為她將長發挽起,挽成她畫中畫的那個簡單的發型。

打從心底裏說,她們真的很像。就像是一個人。

“繡兒,別惱我了。我知錯了。”商少行蹲在她身旁,轉過她的身子讓她看著自己,“我不該好奇,看了你的畫,那是你師父傳授你的吧?畫上的東西,是不是都是你師父傳授了你的?”

紅繡先是一愣,隨即眼睛一亮,這個理由好啊,為什麼剛才她就沒想到?

商少行又道:“我一直以為,你師父應當是位老人家,想不到她竟然那樣年輕,畫中那個女子就是你師父吧?她是不是南疆人?那種服裝,應當隻有南疆的女子才穿。那位老人家是你的師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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