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日一大早,紅繡醜時便醒了,早早的就著瓜皮絹燈微弱的光將前兒分到的衣裳料子攤開,纖細食指在上麵比劃著,思考如何為娘親裁衣裳。白日裏她要去工部,若是每日皆早早的起了,晚上睡前再做一些,約莫也要三四日才能將成衣送到娘親手裏。
紅繡不僅有些懊惱,她穿的體麵,娘親還是破衣爛衫的,心裏怎的都不舒服。可如今她們身份不同,她不能將自己的衣裳給娘親穿,隻能再委屈連翹三兩日了。
尋了剪子將布料按著她在現代裁衣服的方式分片裁剪好,拿了針線埋頭苦幹,待到寅時諸葛言然離開書房,又去做分內之事,將書房打掃的一塵不染。定更天李福盡職盡責的駕車來接人。紅繡穿好了男裝跟著出去。在工部商討了一陣,便隨著張析昊和孫劉二位大人去了雕刻模板的製作現場。
一上午的時間轉瞬即逝,轉眼到了晌午,張析昊笑道:“紅繡姑娘,昨日商討的入迷,累姑娘一天未曾進食,不若在下做東,請姑娘道聚緣樓一敘如何?”
紅繡忙擺手,“張大人太過客氣了,今日除夕,下午工匠們若是早早收班,紅繡也想早些回府去陪我娘親,去聚緣樓就不必了。”
張析昊本想請客以謝過紅繡這兩日的操勞,奈何對方是個姑娘家,強自拉她去聚緣樓太過失禮,無奈隻好作罷。親自送紅繡回諸葛府,待紅繡轉入外院才收回目光,搖搖頭乘馬車回府去了。
進了外院兒,陳管事的媳婦陳許氏立即迎上來,拉著紅繡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咂嘴道,“嘖嘖,紅繡越發出落的水靈了,若是換身綢緞衣裳,怕是大夫人房裏的琥珀都給你比下去,聽說你隨工部張大人出去了?”
紅繡麵上含笑,心道又是一個來八卦的,點頭道:“是呢,不過張大人吩咐了,他要紅繡做的事情可不能道與外人。”
陳許氏麵上一僵,陪笑道:“正是,正是,當官的要做的定然都是隱秘之事,早前我就覺著你是個有出息的,你是藏在蚌子裏的珍珠,總要脫了那身蚌殼,如今你不但癡症大好了,還變的如此聰慧伶俐,府裏好多人都說你吃了什麼仙丹,得了哪位得道高人的點化呢!”
紅繡心裏激靈一下,到底是不是高人點化隻有她心裏明白,前些日子她剛剛大好的那一陣,也總是看到他人奇怪的目光,好在大家雖覺得奇怪,但也沒往旁的方麵想,隻道是上天眷顧她罷了。
與陳許氏聊了一陣子,紅繡才回去與娘親一同過年,魯秋寶早早的回了家去,伏武的爹娘早就大去了,如今隻她們三人一起忙活著剁餡包角兒,忙到擦黑,圍著方桌熱熱鬧鬧的吃上一頓,倒也像是一家人。
用過了晚飯,紅繡回到錦鬆居去,除夕夜,主子們一家人都要去主院正房守歲,錦瑟錦芳那四人熟了的,也聚在一處嗑瓜子閑扯家常。紅繡回了自個的屋子為娘親製衣裳,忙活到半夜才睡下。
正月初一正旦節,朝廷組織百官朝賀天子,張析昊等幾位大人都在列內,並未派人來接紅繡,紅繡偷得大半天的閑為連翹趕製衣裳,裏衣就差兩個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