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舵主的腸子順著棠棠剖開的傷口爭先恐後的流了出來。
分舵主被釘在地上，一邊忍受著猛烈毒藥帶來的疼痛，一邊又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內髒在流出。
這樣的感覺，簡直像是做夢！
要是這一切，本來就是一場夢就了！
自己為什麼要派人去搗毀顏如雪的秘密據點呢？
自己為什麼要和顏如雪過不去呢？
自己又是為什麼要加入神月教，要做這個分舵主呢？！
都說人之將死，生前經曆過的事情，會像是折子戲一般回溯。
那麼自己的一生呢？
除了自己會回溯，還會有人回溯嗎？
自己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會嗎？
會心疼自己失去了一個能力的分舵主，還是會心疼自己失去了一個兒子呢？！
那年長安下了好大好大的雪，自從自己出生以來，就沒有經曆過那樣的大雪。
大雪白皚皚的，將世界上的一切都壓在了白雪之下。
就像是隔壁胡屠夫那白花花的大肚子，將娘親壓在了下麵一樣。
這是第幾次自己看見娘親在用身體換取食物了？
第十次？第二十次？還是第三十次？！
這樣的大雪，這樣四處漏風的房子，這樣弱不禁風的娘親，好像的確是出了出賣色相之外，就沒有辦法養活孩子了。
尤其是這樣一個羸弱的孩子，這樣一個沒有父親的私生子。
還沒等自己的思緒回籠，胡屠夫便在娘親的身上打了一個冷戰，將娘親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
胡屠夫混著酒氣，大聲說道：“你這賤女人，怎麼敢在老子的身上留下印跡？！要是老子那婆娘看見了，你就別想下次再用你這二兩肉勾搭老子了！老子要是不來，你不得騷死呀！”
娘親即使是被胡屠夫打了這麼一巴掌，但是仍舊諂媚的看向胡屠夫，低三下四的說道：“胡大哥，這次都是我不好，沒有讓胡大哥盡興！胡大哥若是還想要，我現在就給胡大哥！”
胡屠夫大手一揮，將身上的銅板扔在了桌子上，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今日就算了吧，這個時辰了，我家那婆娘該來尋我了！若是被我家的婆娘發現了，你這張賤嘴都得被撕爛了！”
娘親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柔順，一邊被胡屠夫罵著，卻一邊還在幫胡屠夫穿衣裳。
等到伺候完胡屠夫，娘親才有些緊張的說道：“我家兒子明年也是到了上私塾的年紀，若是胡大哥方便，能不能在村子裏麵說上幾句話，也讓我家兒子能夠學學認字。”
胡屠夫像是聽見了世上最大的笑話一般，頓時笑的能夠看見後槽牙，不屑的說道：“你家兒子？你不會是說那個小雜種吧？！一個祠堂都不能夠進的狗東西，還想要進私塾？！我勸你還是省省吧！要是再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就等著被趕出村子吧！”
被趕出村子，就意味著連這個一個家徒四壁的房子都沒有了。
娘親自然是趕忙搖了搖頭，說道：“胡大哥，我再也不說這樣的傻話了。”
等到胡屠夫走了，娘親才將桌上的銅板收了起來，微微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