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邵澤跨近一大步,毫不費勁的拉開了她的手腕,當下便看到胸口禮服邊緣處一片觸目驚心的細密紅疹。
他臉色更沉,另一隻手直接抬著她的下巴將她的頭偏向自己一側肩膀,便更清晰的看到那些紅疹已然蔓延到了脖頸處。
“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顧傾城靠在他肩頭,試圖推開他卻有氣無力,虛弱道:“不關你的事。”
“我帶你去醫院。”邵澤擰著眉,不再跟她廢話。
顧傾城的過敏絕不是兒戲,當初結婚的那兩年裏,他是曾經親眼見過她過敏發作的樣子的,先是滿身紅疹,後來臉上全色全無不省人事,送到醫院急救,醫生說再晚點送來就要呼吸衰竭而亡。
“不用你管。”顧傾城的手軟綿綿的拍打在邵澤身上,眼前卻已經模糊不清,幾乎是天旋地轉,整個人癱軟下去。
邵澤托住她後背一片滾燙的皮膚,眉頭皺的更深。
都這樣了,還說自己沒事?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
想都沒想,邵澤一手托住她的腿彎,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出了洗手間。
剛一出門,便被一道身影攔住了,江少宏站在洗手間門前,雙手插兜,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可眼眸深處卻印著認真。
剛才他察覺到顧傾城的異樣,又見邵澤找借口追出去,他不太放心也跟了出來,沒見到兩人估摸著顧傾城應該是在洗手間,就過來了。
不想卻正巧撞見邵澤打橫抱著顧傾城從女洗手間出來,臉色頓時一冷,質問道,“邵總,你這是打算帶我的人去哪兒?”
邵澤腳下一頓,盡管麵不改色,卻一字一句都透著寒意。
“她過敏了,我準備帶她去醫院,江總要是還為了項目的事情非要在商總夫婦麵前飾演恩愛情侶的話,恐怕就要鬧出人命來了。”
江少宏不以為意,“邵總,我和我的未婚妻如何,就不勞您費心了,我的女人,我當然不會讓她出事。”
說著,他便拉住了顧傾城的一隻胳膊。
邵澤卻並未鬆手,臉色陰沉,倆人在洗手間門口就僵持起來。
清脆的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戛然而止,隨後蘇冉的聲音在兩人耳畔響起:“阿澤,商總找你有事呢,快跟我回去吧……”
邵澤看著身邊提著裙子匆匆跑來的蘇冉,頓時就是一陣蹙眉:她怎麼也跟來了?
江少宏嗤笑一聲,“邵總,吃著碗裏望著鍋裏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後院容易起火。”
說完稍一使勁,便將顧傾城抱過來,帶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邵澤看著倆人背影消失,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拳頭,依稀還能感覺到懷中她滾燙的體溫和她身上清冽的香氣,忽然有些恍神。
顧傾城在逐漸升高的體溫中昏迷的越來越深,最終陷入了一場陳年舊夢。
無數個聲音在耳邊叫囂:
“產婦這次大出血嚴重,以後都很難再受孕了。”
“……”
“傾城,阿澤在洗澡呢,我們這趟出差估計還得一兩個月才能回去呢,你有什麼事?”
“……”
“不能生育?那你嫁給我們阿澤不是害人麼?阿澤可是獨生子!你連孩子都生不了了,還有什麼用?”
“……”
美國著名的自殺聖地金門大橋上,風聲呼嘯,隻要縱身一躍,她就可以擺脫過去兩年這喘不過氣來的無數委屈與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