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一陣腳步聲響起,席慕之從司揚和米暖的中間露出身影,看了一眼屋內的景象,眉頭微微一皺,正要進去,卻被米暖拉住了。
“別去,她正難受呢……”
席慕之攥了攥手中的信封,遲疑了一會兒,撥開了米暖的手,給了她一個沒事的眼神,走了進去。
此刻屋內正僵持,牧尊退到牆角,與葉清歡之間隔開一段很長的距離。
葉清歡扶著病床,勉力站起身來,大約是跪的太久,雙腿無力,好不容易站起來,卻一個踉蹌。
席慕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沒事吧?”
他問道。
葉清歡靠在席慕之懷裏勉強站穩,聲音很小,帶著小聲的啜泣。
“沒事,慕之,我想跟我媽單獨待一會兒,你讓他們都出去。”
席慕之掃了他們一眼。
米暖和司揚倒是沒說什麼,很幹脆的從門口離開。
牧尊則是在原地站著一動不動,似乎不願走。
席慕之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在這裏待著她隻會更加難受,這裏有我陪著她不會出什麼事,你先出去吧牧總。”
說話的時候,席慕之的臉上掛著幾分寒意,很明顯的敵對。
要是平時,牧尊絕不會走,但此刻,他又的確沒有理由留下。
牧尊走後,葉清歡從席慕之的懷中掙脫出來,依舊伏在病床上,揭開白布的一角,端詳著母親的遺容,她好像是睡著了一樣,神色安詳,依稀能看到幾分笑意。
“你也出去吧,我想跟我媽單獨說會兒話。”
艱澀的嗓音在屋裏回蕩。
席慕之站在一側,“我剛剛去病房,發現這封信,應該是你媽給你留下的,你要不要看看?”
葉清歡呼吸一滯,扭頭看向席慕之。
他手裏遞過來一個白色的信封,寫著清歡親啟四個字,是母親的字跡。
“清歡,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媽媽應該已經離開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會難受,可沒辦法,離開是我最好的選擇。”
打開信封後的第一行字便讓葉清歡落下淚來。
“二十五年前你出生的時候,我很驚慌,當時的我年輕氣盛什麼也不懂,誤入歧途,沒能讓你在正常的環境裏長大是我一直愧對你的事情,這六年,我精神恍惚,給你造成了太多麻煩,但你依然堅強的長大了……清歡,我的女兒,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驕傲,前半生於我而言回憶起來都是不堪,離開是解脫,我的女兒,我走後,你要繼續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一定要幸福,媽媽會永遠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陪著你。”
一封信讀完,葉清歡早已淚流滿麵。
“媽……好日子,好日子才來呢?”
她攥著信紙,泣不成聲。
“你怎麼……怎麼就不肯多陪陪我?”
席慕之望著她顫抖的身影,眼中有一絲複雜的神色緩緩的劃過。
遺體不能在醫院停放太久,葉清歡心力交瘁,也沒有任何心思為了死去的人跟醫院糾纏,官司的事情暫且擱置在了一邊,醫院自然是樂的消停的。
葉蘭的後事是司揚和米暖幫忙操辦的,隻是在殯儀館舉辦了一個小型的葬禮,通知的人很少,哀樂聲掩蓋了葬禮上的啜泣聲,卻掩蓋不了眉眼間的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