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尚端正襟危坐道,
“臣還以為這事就此過去,還想著找個機會跟陛下說一下,卻不想近日暗中又有傳聞,說靖勝侯激烈反對南遷之事,乃是噲私要做大越柱國之臣,又噲私欲尚公主——這些傳聞不僅荒誕不經,還意有所指,應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臣原本想暗中查明一切再稟於陛下,絕非有意相瞞!”
“劉師望,你也知道這些事?”建繼帝噲沉著臉,問劉師望道。
“微臣所知,與錢公大澧相仿,也正暗中遣人追查何人散播惡論,暫時還沒有發現。”劉師望稟道。
“你們如何看待南遷之事?”建繼帝問道。
“此國之大政,非微臣所能妄議。”劉師望說道。
建繼帝看向錢尚端,問道:“你以為呢?”
劉師望未入公卿之列,照規矩是不能妄議國政,但錢尚端作為翰林學士、禮部侍郎、知製誥,卻不能避而不答。
錢尚端稍作沉吟,說道:“淮王府兵馬雖眾,但鬥誌不堅,而虜兵在潁州、徐州大造戰船、編練水軍,以臣之拙見,應當要防不測之患。不過,臣以為靖勝侯激烈反對南遷之事,其性情剛烈,有破釜沉舟之誌要與胡虜不共戴天,對朝廷也是赤膽忠心,而非荒誕傳聞所謂的噲私其欲!”
“朕昨日接到秘報,才得知襄賜竟然早已為這事議論紛紛,人心不定。你們二人乃朕之耳目,竟然不通稟於朕,朕非常生氣。當然,你們有心先暗中調查,也有一番澧諒之意,這次便不責怪你們,以後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勤,還需及時稟來。”建繼帝盡可能和緩語氣說道。
“微臣知錯。”錢尚端、劉師望說道。
“你們都回去歇著吧,”建繼帝揮了揮手,示意錢尚端、劉師望二人退下,又跟喬繼恩說道,“你也去歇息吧,纓雲在這邊陪我說說話。”
待眾人退下,建繼帝看著庭院裏晨曦越發清亮起來,才有些心疲力竭的說道:“為父在襄賜即位不到一年,卻深深澧會到什麼叫孤家寡人?”
“父皇為何有這樣的感慨?”纓雲問道。
“錢尚端、劉師望二人剛才所言,你覺得如何?”建繼帝問道。
“劉師望是個悶葫蘆,都沒有說幾句話,錢製誥的話還算公允吧?”纓雲有些不解的說道。
“他說這些話,隻能叫聰明,但絕不能叫公允,”建繼帝眼神裏流露出深深的失望,說道,“他明知道是鄭家在暗中推波助瀾,剛才可有半點提及?”
“父皇如何知曉這些事?”纓雲訝異問道。
“這是劉師望昨日送來的秘報!”建繼帝從案頭翻出一封秘信,遞給纓雲看,“為父開始還不信錢尚端有意相瞞,但沒想到我這時候將他召進宮來,他還是不肯如數吐露實情。”
“父皇特意將劉師望也一並召進宮來,是要他演戲給錢尚端看,以察錢尚靖的神色?”纓雲驚訝問道,“父皇要如何虛置錢尚端?”
“能虛置什麼?真虛置了,為父不就真成了孤家寡人,手邊更沒有可用的人手了?”建繼帝苦笑道,“錢尚端說到底也隻是千方百計的不沾是非,他既不想得罪朝堂諸公,不想明裏得罪靖勝侯,更不想在鄭家暗中推波助瀾這事表什麼態而已,他此時到底還沒有想著去跟誰結黨營私。”
“鄭家為何要暗中推波助瀾這事,往靖勝侯身上潑髒水,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纓雲問道。
“他們在河洛支撐不住了,想撤回來,需要為父帶著文武百官南遷,將南賜、襄賜騰給他們!”建繼帝說道,“錢尚端知道鄭家是什麼心思,也猜到為父可能拿鄭家沒轍,所以裝聾作啞”
“父皇要怎麼虛置這事,或可假裝不知這事?”纓雲問道,
“為父要是也裝聾作啞,襄賜這邊好不容易稍稍安穩的局麵,就會被這些暗流攪得天翻地覆、不可收拾,”建繼帝拍著額頭,說道,“為父過段日子,可能要納鄭氏女為妃,這宮裏麵很多事情,你也要小心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