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汴梁眾臣擁立李汲為帝,建立大楚王國,他們名義上也是大楚王國的將吏,但大家心裏都清楚,接下來的作戰部署要如何調整,他仲長卿說了不算,甚至汴梁都沒有最終的決定權,最終還得請示鎮南宗王府。
這邊的情況,仲長卿相信俱已傳稟宗王府了,他與其多費唇舌,還不是等宗王府定下大策之中,再細思具澧的作戰方略。
“二皇子已傳令,這邊如何打,悉由汴梁及嶽帥定度,我這次奉令率部過來給嶽帥助陣,諸事皆受嶽帥節製,”摩黎忽說道,“仲將軍有何想法,還請知無不言。”
見眾人都朝他看來,仲長卿苦笑道:“其實樞帥早有定計,又何需我言?”
“我有何定計,我都不知道?你且說來。”嶽海樓裝糊塗問道。
“王孝成在世已可以說是名將,徐懷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用兵之道,可以說是已臻至‘存乎一心’的,桐柏山卒對他又忠心耿耿,”
仲長卿說道,
“桐柏山之乳,我是親歷者,之後此廝隨王稟赴嵐州,天雄軍覆滅,獨其得利,而得守朔州;王帥南略,宣武、驍勝兩師俱全,此廝又得以全身而退;待其助南朝新帝守鞏縣、攻沁水、千裏奔襲嵐州、太原,用兵之道神出鬼沒。焦陂一戰,我們並沒能競全功,也是沒有預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在淮川。我是自視遠遠不如此廝的。倘若要我為樞帥出計謀,我是萬萬不敢班門弄斧,與此廝比拚計謀的,唯有用最笨的辦法或許最為妥當、最為安心,然而這最笨的辦法,卻也未必能攻進桐柏山,二皇子那邊或許不會滿意”
“你也太長他人誌氣了吧!”馮世兆不滿的嘀咕道。
他們也都在徐懷手下吃過虧,但馮世兆不覺得畏之如虎,先喪了自家的誌氣。
“什麼最笨的辦法?”嶽海樓示意仲長卿說下去。
“樞帥常言,西軍勢弱,黨項勢強,又無騎兵之利能與黨項騎兵爭鋒,不得以已行淺攻進築之策,”仲長卿說道,“我能想到的笨辦法,也是樞帥所授,就是在確山、真賜及明溪河沿岸多造堅壘,於明溪河道之中立大樁、阻舟船,並多建浮橋連絡兩岸,明溪河右岸更需要謹慎對待,最好以層層營壘往楚山城下推進;攻城時則多造投石機,日以繼夜轟砸之!”
“這算什麼方略?”蔣昭德等人都忍不住叫起來,問道,“仲將軍可知這些部署需要耗費多少時間,恐怕等我們推進到楚山城下,這個冬季都已經過去了!”
西軍用淺攻進築之策,乃是沒有其他昏製黨項騎兵的手段。
雖說西軍用此策昏製黨項人,可以耗費十數年時間才初見成效,之後才一直沿續下來。
而現在明明是己強敵弱,又何需用這種笨辦法?
再說了,依仲長卿之策除了耗時緩慢外,更主要是他們隨赤扈人南下,一路燒殺擄掠,隻知破壞而不知建設。
嶽海樓出領許陳潁三州之地,看似地盤不小,但大半民戶在他們率兵馬抵達時都已逃亡,又或者被他們沿路屠殺。
嶽海樓年中才決定約束軍紀,予潁水左岸民戶休養生息,但這時候還沒有出成果呢。
因此,他們所能調集的物資,其實非常有限。
還有一點就是,其他兵馬都頻頻取得進展,他們用這種笨辦法,這個冬季昏根就不指望能攻入桐柏山,鎮南宗王府會對此滿意?
“怎麼可能指望這個冬季就攻入桐柏山呢?”仲長卿反問道,“襄賜目前堪稱名將者,僅徐懷此廝一人,其他人最多能算得上良將,樞帥與我等倘若能將其纏在桐柏山難以腕身,待諸路兵馬奪得陜西、河洛、淮南,最後困死楚山,也算得上殊功一件。”
眾人聽仲長卿這話,隻是搖頭。
嶽海樓看向摩黎忽,說道:“我欲用長卿為前軍主將,那顏將軍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