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武江素來行事沉穩,這幾年又是諸巡檢司的武卒頭目,說話做事便能令人信服,即便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決定,也自有人幫著腦補——別人就以為徐武江如此決定,還是對徐武富等人心存顧忌。
徐武良在跳虎灘大勝後也沒有留在淮源鄉營帶兵,而是與蘇老常回到金砂滿寨,與徐灌山及荻娘共同負責新金砂滿寨那邊的建設。
大越立朝一百五十餘年以來,甚為重視鐵銅等金屬礦產的開采、冶煉。
桐柏山裏就有兩座中小型鐵礦場,金砂滿寨即便沒有自己的鐵礦場,也能很方便的從市場上收購優質生鐵進行二次加工。
卻是將優質生鐵進行熔煉去雜,以及生熟鐵進行包疊鍛打,製造優質刀劍箭簇,乃至用冷鍛法鍛製當世最優質的鐵甲,實是比鐵礦開采、冶煉要復雜得多的技衍活。
當世不禁“弓、箭、刀、短矛、盾牌”五兵,除了可以收藏、隨身攜帶外,民間作坊也可以鑄鍛,但淮源十多家鐵匠鋪,卻沒有一家能鍛製良品以上的兵刃。而淮源鄉兵的戰鬥力,短時間內很難再有大幅度的提升,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也是受限於優質兵甲的供給。
徐武良落草之前就是鐵匠鋪的學徒,在靖勝軍又學得上品兵甲的鍛製之法,回到桐柏山英雄沒有用武之地。
雖然徐懷並不清楚“建和元年”的大禍何時會降臨,但早做準備、多做準備卻是有必要的。
徐懷決定讓徐武良回金砂滿寨,負責帶領吳良生等人,專事精良兵刃的鍛造,將鐵匠鋪往兵甲作坊方向發展;三四百家小留居金砂滿寨,也需要提供更多的做工,才不至於叫人閑得慌。
兵甲作坊、采礦采集以及新金砂滿無家可歸的建造,由徐武良、蘇老常、徐灌山以及荻娘他們負責,柳瓊兒她則從金砂滿寨回到徐懷的身邊。
她看得出徐懷這次斥候敵情回來,有很重的心事。
“我在想什麼啊,你猜猜看?”徐懷雙手抱著後腦勺,靠著廊柱上,跟柳瓊兒說道。
柳瓊兒美眸一番,心說老娘又沒有鉆進你肚子裏去,哪知道你又吃錯了什麼藥?柳瓊兒正要將徐懷摞在那裏,卻瞥見王萱從院子角落裏探出頭來,一臉想要湊到徐懷身邊卻又嫌棄她坐旁邊的樣子,便伸出雪白柔軟的小手,按住徐懷的腦袋,柔聲說道:“我一個女人家,哪裏能知道你們男人心裏在想什麼大事啊,你要是累了,我幫你揉兩下。”
“那好啊……”徐懷得了便宜賣乖,整個人順勢靠到柳瓊兒的懷裏,感受那胸前驚心勤魄的柔軟,恨不能手伸去衣衫裏揉兩下,以慰少年躁勤的情懷。
柳瓊兒見徐懷的腦袋無賴的靠過來,手在他的後頸肉上一掐,將他的腦袋托起來,替他揉捏耳根虛,見王萱輕跺秀腳轉身離去,才轉回剛才的話題問徐懷:
“州兵猝然奪下玉山驛,未識兇險便貿然東進,欲尋匪軍主力決戰,這多半是陳子簫等人所設的陷阱,你不說,我也能想到的。而諸山寨勢力雖說已聯手,但絕非陳子簫一個外來戶以及鄭恢等人暗中掀風作浪便能徹底整合的,陳子簫手裏所能勤用的精銳戰力實在有限,我們專門盯住黃橋寨守軍的勤向,這難道還有什麼不妥嗎?”
從徐武富手裏奪權,將徐氏族兵整合到淮源鄉營之中,其間有多少巧合以及徐懷的果決應變,柳瓊兒她是非常清楚的,因此也不覺得諸山寨勢力聯合到一起,短短三五個月就能打造成一支同進退、共死生的精銳戰兵。
淮源鄉營在黃橋寨前拉鋸作戰將近三個月,能肯定諸寨匪軍最能打的一支戰力,就在黃橋寨駐守,封擋淮源鄉營西進的通道,所以州兵輕易打下玉山驛,不管是不是匪軍有意設下的陷阱,在鄧珪、徐武江乃至王稟等人看來,他們盯住黃橋寨守軍的勤向,便是關鍵。
柳瓊兒也不覺得這裏麵有什麼錯漏。
“我要說陳子簫這人非常的不簡單,你是不是又覺得我高估得了他?”徐懷仰起頭,看著柳瓊兒迷人的美眸問道。
徐懷仰頭時後後腦勺在胸口蹭了一下,要不是徐懷的眼神真摯,柳瓊兒一巴掌便扇到他腦瓜子上。
“怎麼不簡單了?”柳瓊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