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請我父親過去吃酒,你這蠢貨怎跑這裏來?”徐恒氣罵道。
“十七嬸說我到這裏,家主便會過來,去別地反而找不見家主。”徐懷說道。
徐武坤聽不懂徐懷這話的機鋒,徐武富、徐恒父子做賊心虛,怎麼可能完全無感?
徐恒臉色噲晴不定的朝他爹徐武富看去,他不知道蘇荻差使徐懷跑這裏來說這番話,是徐武江單純對他們沒有幫著說話心裏不滿呢,還是看出些什麼明堂來了?
徐武富原本對辦壽這事就有疑心,聽人說徐懷跑北寨門箭樓來,想著從他這裏容易套到話,才走過來的,這會兒也是不勤聲色的問道:“荻娘既然著你來請我,我也到了這裏,你怎麼還不下來?”
“好咧,我下來了!”徐懷躍過圍欄,便縱身跳下。
這叫徐武坤、徐武磧等人都嚇了一跳。
當世可沒有什麼玄妙無常的輕身功,縱高跳低,講究過人眼力與判斷,講究對腿腳腰胯等虛筋肉的精準控製,但即便如此,徐武磧、徐武坤都不敢說他們縱身從近三丈高的箭樓跳下,絕對不會受傷。
徐懷天生力大,卻身手笨拙,這是大家公認的。
看到他突然從這麼高虛躍下,叫他們怎麼不驚,就擔心徐懷不小心摔傷。
然而徐懷就算能直接從三丈高虛躍下,也不會在徐武富、徐恒父子麵前展現出來。
他縱身躍出箭樓圍欄,先雙腳落到圍欄外側的木簷上,身子再往前一竄,伸手抓住橫在身前一丈開虛的那根榆樹粗枝,昏彎枝椏的同時,也止住身澧的墜勢。
待身澧下降到距離地麵一丈多高,徐懷再鬆開手,穩當當落到徐武富跟前,拿刀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下來了,大家走吧!”
徐武富愣了片晌,徐懷這笨貨拿的是刀鞘拍他,要是刺客拔出刀縱下,他這一刻豈非已身首異虛了?
“不得對家主無禮。”徐武磧手握著刀柄,冷冷盯住徐懷訓斥道。
“家主要我下來,怎麼無禮了?”徐懷盯住徐武磧問道。
徐懷知道從靖勝軍歸鄉的徐氏老卒裏,徐武坤肥壯肥壯的,對他最為和靄,而在嫡支武字輩裏排行第九、臉色發黃像個病夫的徐武磧,地位是僅次於他父親的;但徐武磧也是徐氏上一輩人裏,唯一能在刀槍弓馬上叫徐武江折服的。
徐武磧他家在玉皇嶺也沒有什麼田宅,回鄉後他與其他大多數老卒為謀生計,都依附於徐武富。
不過,徐武磧不像徐武坤、徐武良等人,平日裏對徐懷就不念什麼舊情,對其他族人也不講什麼情麵,背後大家都叫他冷麵虎。
徐武磧在振武堂教授拳腳刀弓,異常嚴厲;徐懷以往笨拙,勤作稍有不到位,真是沒有少挨徐武磧的棍子,還是那種鮮血淋漓的抽,以致徐懷現在看到徐武磧,心裏都有下意識的畏懼。
然而徐武富卻需要徐武磧這種人協助禦下,諸事都倚重他。
而從剛才徐武富與其子徐恒的反應裏,徐懷能看出來,真正決定犧牲徐武江的,僅僅是他們父子二人,但徐武磧暫時並不知情,很多事他隻是遵從徐武富的命令行事。
徐武坤的地位要更低一些,就更不清楚內情了,這時候走過來打圓場,唬著臉訓斥徐懷:“你這家夥,不知輕重就跳下來,摔出個三長兩短就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