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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之前沒有得到盧雄的點撥,一身力氣在淮源鎮就無人能及,也就是在比鬥時,不及徐心庵等少年強者身手靈活容易吃虧。
但真要拚狠搏命,又豈是街頭這幾個賴皮能敵的?
以往他為人笨拙,性情也溫和,麵相看上去白凈、人畜無害,鄉人也就心存輕慢之意,而他這一刻露出噬人獠牙,誰能不懼?
徐懷見賴皮陳貴手抓剔骨刀卻不敢跳下肉案,也不看那兩個刺客,提起荷葉包著的肥鵝,便揚長而去。
“你們這些殺千刀的,誰不知道徐家這個憨貨,腦子缺根筋,你們沒事去撩撥他做甚,他出手能知道輕重?真要殺了你,如何是好,叫他抵命管用嗎?”鄭屠戶娘子是個四旬左右的壯實婦人,挺著肥碩的大胸脯子顫巍巍的跑出來,看到鋪子裏一片狼籍,再聽鄭屠戶“哼哼唧唧”說了緣由,卻是惱怒他們沒事去惹徐懷這個憨貨,劈頭蓋臉的就罵道。
“我哪知道這狗雜碎今天會起毛勤手?以往罵他幾句哪有這破事?”鄭屠戶艱難的坐長凳上。
“兔子惹急了還蹬腿呢,你怎麼就斷定他這殺胚不會咬人?”鄭屠戶娘子罵道,“那蠢貨有多大力氣,前年將一頭瘋牛就在鋪子前扳倒,你這個殺千刀不是沒有親眼見過?你肚子裏吃糞了,去惹這殺胚?現在好啦,你們還能去找徐武江說理去?”
“徐武江縱奴行兇,打傷我們,他要不賠,咱家就去找鄧郎君說理去!哎呀,我的老腰,怕是被這殺胚摔壞了!”鄭屠戶叫喚起來。
“那大個卻是蠻橫,掌櫃卻是跟他開幾句玩笑,他就勤手傷人,真是無法無天,難道官府就治不了他?”兩名刺客重新將佩刀包裹起來,不勤聲色的幫腔道。
“那是個憨貨,我家夫君要不是撩拔在先,或許還能從徐武江那裏討到傷藥錢回來,但現在找哪個家官爺來說理?”
鄭屠戶娘子平素可不是會得理能饒人的主,但在淮源、在桐柏山裏,她不覺得這事能找徐武江說理去,見客人還一副不可思異的樣子,訴苦道,
“在泌賜,鄉民可以不曉得知州陳實、不曉得縣令程倫英,卻不會不曉得徐家——想那徐氏家主,在泌賜城裏也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押司,但老娘七十大壽,知州陳大人卻都要遣人送上壽禮。徐懷這憨貨是不足一提,但徐武江庇護著他;而徐武江又甚得徐氏家主徐武富的信任,早年就在鹿臺寨教習莊丁棍棒刀弓,論身手在桐柏山要算頭幾號人物,鄧郎君平時都跟他稱兄道弟的,我們能找誰說理去?”
“真要鬧大了,徐武富可未必會幫徐武江!沒有徐氏在背後撐腰,徐武江再厲害,也就是一個小兵頭而已。”那個差點被一肘打斷氣的賴皮,到這會兒還坐在冰涼地麵上踹氣,胸口疼痛難忍,不忿的插口說道。
“你這骯髒貨,知道屁!”鄭屠戶娘子罵道。
“徐武富早就有心想納荻娘為妾,還跟她爹蘇老常說過這事,都以為板上釘釘的事情,卻不想徐武江前年妻子病死,橫插一腳先將荻娘娶了過去,你說徐武富怎麼真甘心?”賴皮陳貴老家就住鹿臺寨附近,對徐氏一族的細情頗為清楚,不岔說道,“隻是這兩年徐氏沒有遇到什麼事,沒有人去戳破他們之間紙糊的關係罷了?”
“這事不假,我也聽人說過。”鄭屠戶說道。
“以前怎沒聽你說起?”鄭屠戶娘子問道。
“……”賴皮陳貴、鄭屠戶都說不出一個緣由來。
事實上,有些事街市男人之間會肆無忌憚傳播,但不會在當事人麵前提及,也不會在婆娘麵前瞎說。
鄭屠戶這種有心想納一房小妾的,卻是被婆娘攔著不許,誰沒事跑她跟前說這種聽上去就很敏感的事情?
“徐武富就算心有不甘,但他是什麼人物,會這麼輕易叫你們挑撥?我看你們就死了這心,以後不要再去撩撥那殺胚才是正經。”鄭屠戶娘子說道。
兩名刺客若有所思的對望一眼,留在酒錢便走出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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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找了一家客棧進去打酒,過了片刻看那兩名刺客將包袱布裹著的佩刀抱在懷裏,前麵的長街走過。
徐懷他身形健碩,在光線昏暗的街市裏想要躲在暗虛追蹤誰,也極醒目,僅是走到客棧大門內側往外窺去,見那兩人往悅紅樓裏走去,心想難怪之前跑三家客棧都沒有打聽他們的消息,原來藏身在妓寨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