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賀嘯彈完最後一個音節,手指平落在吉他的琴弦上時,帶來了比剛剛小男孩唱完歌之後,更為長久的寧靜。
賀嘯樵平了琴弦的餘音,將吉他重新放下,這時,桌上的人也反應了過來。
他們剛才在小男孩過來前,討論的就是過幾天歸途演出的歌單。賀嘯說要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一首,幾個人想著應該就是新歌。
而新歌他們是沒有聽過的。賀嘯這樣彈完,齊遠看向他,笑著問道。
“新歌?”
賀嘯:“嗯。”
“怎麼沒歌詞啊?”吉邦說。
賀嘯剛才隻彈了吉他,給他們聽了曲子,並沒有唱歌。說實話,外行人聽熱鬧,內行人聽門道。就剛才這一首,幾個人從裏麵聽出了和賀嘯以往的編曲截然不同的風格與味道。
這首曲子單聽都是好聽的,加上歌詞之後,產生的化學反應會成倍遞增。
甚至說,幾個人單聽了曲子就已經格外的期待了。
吉邦這樣問完,賀嘯說:“還沒寫完。”
“歌詞還沒寫完?”吉邦說,“先前你都是歌詞比曲子快的。”
也確實是這樣的。
歌曲其實很看靈感。一般來說,賀嘯會先寫出曲子的開頭,然後會將歌詞寫出來,最後再將曲子收尾,然後進行整首歌的編曲,再然後就是四個人錄歌。
吉邦這樣說著的時候,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小男孩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這首我聽過。”
幾個人正聊著呢,小男孩突然這樣說了一句。吉邦先回頭看過去,齊遠和林燁也一並回過了頭去。
“就是上次我們見麵,這個哥哥拿了我的吉他,沒有唱歌。他在開頭彈了一段,就是這首剛才的開頭。”小男孩看著幾個人說。
他這麼一說,幾個人神情稍稍有了些變化。平時歌聽得多,一些旋律也是聽過就忘,尤其整日和賀嘯在一起。
而被樂隊外的人單獨這麼一提醒。
他們就想起來了。
特定的人物,特定的場景,特定的時間,築基一樣地回憶搭建而起,裏麵的細節也就隨著搭建而起的記憶一並復蘇了。
“對。”齊遠先是想了起來。
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那天他們約了在這裏吃飯,第二次碰到了小男孩,然後給小男孩買麵吃麵的時候,賀嘯也是拿了他的吉他。
但是那次,賀嘯隻抱著吉他彈了一小段。就是一小段開頭。彈了那些以後,他就停了下來。小男孩當時還問他,不唱了嗎?
他說不唱了。
那個時候,大家其實都並沒有過分的去在意這件事情。賀嘯想唱歌或者不想唱歌,往往都是隨心而來的。
而這半截曲子,自從那之後,也從沒有再聽他彈過了。
他們以為這半截曲子,和平時賀嘯寫過一半就放下的曲子差不多。而沒想到,他不是放下了,而是費了一年的時間,將它完整地寫出來了。
“哇。這樣說的話,你還是先寫的曲子啊。跨度一年啊。”吉邦說。
說到這裏,吉邦又道:“現在說起這個,我也想起來了。當時聽了這一段,我後來還跟林燁說過,這一段和你平時的作曲風格不太一樣。你平時都是比較遼闊自然的,這首曲子前麵明顯有些朦朧和曖昧,我倆還說這會不會是情歌……臥槽?這就是情歌?”
吉邦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絮叨到了後麵,他福至心靈一樣反應過來,喊了這麼一句。
而他喊完,已經徹底呆在了那裏,同時看向了賀嘯。
要是以前的話,或許吉邦還不會往這方麵想。但是現在想想,從去年的時候,賀嘯和唐淼認識,然後沉寂了一年,兩人到現在攜手回來。
就像是這首曲子一樣,從去年開始,中間停頓了下來,而現在最終是寫了出來。
“阿嘯。”吉邦眼神震驚地看著賀嘯,說。
“這是你第一次寫情歌。”
吉邦這樣說完,旁邊林燁笑起來,道:“那肯定啊,這也是阿嘯第一次談憊愛。”
林燁這麼說完,一旁齊遠跟著笑了笑。而在其他兩個人笑著的時候,吉邦卻又有另外的感覺了。
賀嘯身上有一種堅定與獨屬。
這種堅定和獨屬,都是給唐淼的。
這是一種悄無聲息又令人爆炸的浪漫。
“真是令人感勤的愛情。”吉邦說。
吉邦這樣說完,又想起什麼來一樣,他看向賀嘯,睜大眼睛道。
“這樣一想,你這歌從去年夏天就開始寫了。”
“原來你在那個時候,就對唐淼圖謀不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