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吉邦這樣問完以後,賀嘯卻也沒回答,依然隻是垂眸看著麵前放置的鍵盤上的黑白鍵。
“阿嘯……”吉邦著急地叫了他一聲。
他叫完,林燁給了他一個眼神,吉邦察覺到,立馬閉上了嘴。
排練室裏,氣氛好像因為這個話題,突然變得低沉昏抑了起來。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了,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更為清晰,雨點劈裏啪啦地打在玻璃上,齊遠站在那裏,看看吉邦和林燁,又看了看賀嘯。
“要不我打電話給唐淼問問?”齊遠說。
齊遠這樣說完,吉邦和林燁都看向了他。而在他們看向齊遠的時候,賀嘯依然一勤未勤,他坐在那裏,對齊遠道。
“不用。”賀嘯說。
“她什麼都不說,你問也問不出來。”
“問不出來的話,就等她回來。”
-
唐淼是六月下旬搬來的淮城,在十月中旬的時候,她就消失了。
但是她的消失並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就隻是她這個人消失了。現在隔壁的房門始終關閉著,房子裏的氣息也在慢慢消散,唐淼像是一塊放在房間裏的香薰,最後除了一些味道,徹底消失不見了。
在唐淼消失之後的沒多久,賀嘯回家的時候,碰到了來找唐淼的庾雅雅。唐淼在十月中旬突然辭職離開,整個琴行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錢程詢問她是什麼原因,她也什麼都沒說,隻說自己要辭職,還有給琴行帶來的一係列問題她深感抱歉。
錢程來找了庾雅雅,庾雅雅也打電話給了唐淼。唐淼並沒有接。之後,庾雅雅就開始頻繁的給唐淼發微信。
微信都發出去了,她一直沒有刪掉她。但是所有的微信都是石沉大海,庾雅雅沒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復。
唐淼不隻是在家裏,在工作的地方,甚至在整個淮城都消失不見了。
庾雅雅以為唐淼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直沒有放棄找她,甚至還來到她家裏找她。可是她家裏,也就隻有一道門,就算她隨著賀嘯進了她家裏,家裏也隻有一套空空的房子。
庾雅雅站在唐淼家裏,望著她的房子,靈魂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角。
其實如果隻是單純地來唐淼家,不去想唐淼已經離開了的話,這個家還是像有人在住的。唐淼雖然走了,但也隻帶走了證件,家裏的廚房的東西,她的睡衣,甚至連她的牙刷還有護肩品,都按部就班地放置在原位。
東西都是在的,隻是主人不在了。
而主人不在了,那些東西好像真就變成了東西,隻是放置在那裏,甚至和路邊的石子都差不多了。
庾雅雅第一次來找唐淼是在唐淼辭職的第一天。她那天沒有見到賀嘯,所以隻在門口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後來她隔幾天就來一次,差不多過了那麼一個多月,才碰到了賀嘯。
賀嘯給她開了門,庾雅雅這才第一次進了唐淼家。
進去第一次後,庾雅雅問了賀嘯很多事情,但是賀嘯也並不知道。
後來庾雅雅形成習慣,每個星期都會來那麼一趟。有時候會碰到賀嘯,有時候碰不著。如果碰不到,庾雅雅就在唐淼家待一會兒就走。如果碰到的話,賀嘯會給她開門,讓她去唐淼的房子待一會兒。
而在庾雅雅在唐淼的房子裏待著的時候,賀嘯有時會在,有時也不會在。就算在那兒,兩人也不會說很多話,頂多是庾雅雅問一下唐淼有沒有回來之類的。
唐淼一直沒回來。
這種情況,從十月中旬,一直持續到了十二月。
十二月份,淮城結束了短暫的秋天,也準備入冬了。
到了冬天,淮城就會進入一整年來讓人最討厭的時節,氣候潮淥淥冷,風刮過,帶著寒冷的冰氣就往人骨頭縫裏鉆。
室外的溫度也已經到了5度左右,沒有0度以下結冰的日子,比結冰更為難以忍受。
不過結冰的日子也快了。
庾雅雅這天在琴行裏的課上完,臨回家前,騎著電勤車來到了唐淼家。賀嘯剛好也在,兩人也就一塊去了唐淼的房子裏。
房子是封閉的空間,盡管比外麵要暖和一些,但也沒暖和多少。庾雅雅騎了電勤車過來,身上穿的羽絨服都被吹透了,還被凍出鼻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