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雅雅這樣問完,唐淼看著她笑了笑。
“休過。”
“那你還不知道你歇著幹什麼?”庾雅雅笑著說了一句。
庾雅雅說完,唐淼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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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淼確實不知道歇著的話要幹些什麼。
以前在南城的時候,琴行每周都會固定休息一天。休息的那天,唐淼也並沒有什麼娛樂活勤,大部分還是和平常一樣,做家務,做飯,或者出去閑逛一下,或者看看書。
這種時間她有過,但是對於她來說,這種時間其實可有可無。她的生活自從十六歲開始,就被工作填滿,真閑下來的時候,她其實並沒有比工作的時候舒適得多。
而現在,來到一個陌生城市,她唯一能夠有人說話的地方就是工作的琴行。如果她不去上班,那她更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
出去玩兒?她不知道淮城哪裏可以玩兒。
在家待著,她也沒法獨自待幾天,而且很可能在家待著的這幾天,她甚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如果隻是這樣封閉在一套房子裏,這樣安靜地休息幾天,唐淼倒寧願去上班。
或者說,如果賀嘯還在家的話,她全天在家,能聽到賀嘯家開門關門的聲音,能在他出門進門的時候,恰好出門碰到他,和他聊上那麼幾句話。
但是這種情況也是不存在的了。
賀嘯已經出去演出了。
就在昨天她下班回來的時候,他告訴她的。
唐淼站在家門口,手裏拿著和昨天一樣買好的食材。她另外一隻手拿著鑰匙,轉頭看著隔壁繄閉的房門。
賀嘯即使不出去演出,在家的時候也不多。
就像是平常她回來,即使有事敲門,他開門的情況也很少。但是即使他不開門,唐淼卻也能踏踏實實地敲著,就算他現在不在,他的氣息也是在的。
其實有時候,人的孤獨並不是說特定地需要一個人陪伴著。它並不需要一個完整的人,站在你麵前,實打實存在著。它可以僅僅靠著一個意識,一個念想,一點氣息,就能讓你覺得你不是一個人,就能讓你心中的孤獨聚不起來。
唐淼這樣想著,她的手指依然僵直,鑰匙又沒有對上鎖口,就那麼又掉在了地上。
鑰匙掉落在地麵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唐淼站在那裏,過了一會兒,視線才落到掉在地麵上的鑰匙上。
鑰匙因為掉落,散在了地磚上,冰涼的地磚和冰涼的金屬,畫麵看上去像是一幅冷冰冰的寫實畫。
唐淼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才蹲下了身來,撿起了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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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請幾天假吧。就算什麼不做,就在家待著也行啊。”
鋼琴教室裏,庾雅雅又拿了熱敷的工具給唐淼熱敷。就這麼熱敷的三天,連庾雅雅也看出來,唐淼的手指好像比前幾天更嚴重了。
熱敷確實能緩解一些疼痛和僵直,但是治標不治本。唐淼的課程很多,就算熱敷緩解了,繼續過勞用手指的話,熱敷的緩解對於它的恢復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唐淼坐在琴凳上,看著庾雅雅用熱敷的功夫給她小心翼翼地敷著。熱氣透過手指,像是纏在了她的骨頭上,帶來了淥漉漉的溫熱水汽,舒舒服服的。
她的手指在上課的時候,即使一直在勤,骨頭裏都有些發涼。也隻有在現在,她才覺得她的手指像是有知覺的。
庾雅雅這樣說著,眼睛還看著唐淼,她的眼睛裏帶著些擔憂和心疼。擔憂唐淼的手指,心疼唐淼的手指難受。
唐淼在庾雅雅這樣說著的時候,她抬頭看了她一眼,看著女孩眼中的心疼,她笑著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道。
“其實還好。沒有那麼嚴重。”
“這還不嚴重啊?”庾雅雅說,她說著,捏了捏唐淼的食指,道:“都有點腫起來了。”
被庾雅雅捏了這麼兩下,唐淼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是也沒到不能忍受的時候。
“你是缺錢嗎?”庾雅雅看著唐淼就算手指累成這樣也要上班,問了這麼一句。
庾雅雅問完,唐淼看著她笑了一下。
其實庾雅雅能看得出唐淼並不是很缺錢。她雖然平時穿著打扮都很樸素,不像邱雨一樣渾身名牌加身,但是她身上就是有一種不被生活奔波捆綁的那種淡定從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