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汩汩朝前,明妧靠著馬車,喜兒見明妧沒罵她,頭微抬了幾分,再見明妧臉上沒有怒色,她就露了笑臉,眉眼彎彎如月牙,她就知道姑娘待她好,要換成旁的姑娘,幾十板子都算輕的。

街上熱鬧不凡,喜兒像是坐不住馬車似的,掀開車簾往外看,看到喜歡的,腦袋沒差點從窗戶虛伸出去。

明妧覺得自己太慣著喜兒了,犯了錯都沒片刻安分,正要數落她,就聽喜兒叫道,「姑娘,侯爺……」

她退開一點,簾子撩的更高,明妧就見定北侯走進一間藥鋪中。

喜兒臉上帶了三分好奇七分擔憂,忐忑道,「侯爺好好的進藥鋪做什麼,他是最不喜歡藥味的了,難道受傷了?」

明妧聽了,就吩咐車夫道,「停車。」

車夫勒繄韁繩,走在前麵點的蘇賜回頭,就見喜兒往外鑽,他問道,「怎麼了?」

明妧探出身來,笑道,「沒事,我要買幾味葯,表哥有事就先回府吧。」

他怎麼可能獨自回府,把明妧和喜兒撂在街上,回去老太爺還不得剝他幾層皮。

蘇賜也下了馬,明妧戴著鬥笠,喜兒打扮成小廝也不起眼,蘇賜往藥鋪一站,不就被認出來了。

「不,不用,我和喜兒去買就成了,」明妧回絕道。

蘇賜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他不會逼明妧,便道,「我在一旁鋪子看看,你們走的時候喊我一聲。」

這安排,明妧無異議。

將鬥笠戴好,明妧就朝藥鋪走去,等他進藥鋪的時候,已經不見定北侯的人影了,喜兒有些失望。

藥鋪的夥計迎上來,沒聞到血腥味,也看不見明妧的臉色,隻問道,「公子是要抓藥嗎?」

明妧粗了聲音道,「我抓幾味葯。」

小夥計高興的應了一聲,明妧報藥名,十二味葯,要的分量都挺多,其中一味抽屜裏不夠了,小夥計道,「公子稍等,我進後院取。」

明妧點點頭,小夥計就趕繄去後院抓藥。

明妧往一旁走了幾步,一旁珠簾後有輕微聲音傳來,是大夫在問話,「一點好轉都沒有嗎?」

回應的聲音有幾分熟悉,帶了失望和落寞,「沒有。」

大夫輕嘆,「侯爺別急,總能治好的,我從醫書上新找到一藥方,侯爺吃幾副葯看看。」

明妧聽的心驚,難道父親真得了什麼不治之癥?

她正猜測,屋內定北侯已經出來了,怕被他看出來,明妧連忙背過身去,倒是喜兒大大咧咧的在一旁看人把脈。

定北侯沒有發現她們,邁步就走了。

珠簾後,一頭髮半白的大夫走出來,一聲嘆息溢出口來,他去那邊開藥方。

等他寫完方子,遞給小夥計道,「老規矩。」

小夥計轉身要走,卻被明妧擋住了去路,明妧很無禮的從他手裏拿了藥方,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定北侯治的是什麼病了。

她看了藥方,又掃了喜兒一眼。

定北侯為了救皇上傷了身子的事,明妧知道,喜兒告訴她侯爺治了好幾年,宮裏的太醫幾乎是隨傳隨到,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後來侯爺就死心了,老太太要給他找大夫,他還會勤怒,但老太太不怕他,隻要聽說哪個大夫醫衍高明,總會請進府來。

卻沒想到父親明著不醫治,私下裏從未放棄。

也難怪,為了他定北侯的爵位,府裏爭鬥不休,誰都想把兒子往他膝下塞,想要的不給,不想要的硬塞,侄兒再好,也比不過親生的,哪怕是庶子。

明妧搶藥方,小夥計惱了,「公子好生無禮!」

明妧沒理會小夥計,望著大夫,道,「可否進內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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