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這有什麼麻煩的。現在正缺人手,你能去,他們巴不得。”

衡幽終於露出了化形以來的第一個笑意,帶著幾分舒心和肆意。

彙山地處偏僻,地形複雜,鮮有人至。

熊俱通過一條小路帶衡幽下了山,他的車子就停在山腳下的鎮子上。

鎮子名為藥芳鎮,房舍古樸,尚未被旅遊開發,卻因草藥種植出眾而聞名,是很多藥商的心頭寶,所以鎮子上有陌生人來往也不稀奇。

兩個人早上都沒吃飯,跟林中的小妖們道別花了些時間,這時候已經是飢腸轆轆了。

熊俱帶著衡幽直奔一家早餐店,這家店熊俱每次回來都要去吃,東西便宜不說,味道還好,量也大,在鎮子上非常有名。

兩人運氣不錯,這個點已經過了用餐高峰,到了排了個號,三分鍾後就上桌了。

落座點餐,熊俱一氣嗬成。

衡幽舔了舔薄唇,直接上手抓起一根小臂長的油條,一口咬下去,又香又酥;小餛飩一口一個,又鮮又香;就連豆漿都是濃厚醇香的,非常實惠。

衡幽高興了,至少外界的食物比山裏好,勉強算是安慰了自己因為缺尾巴而受傷的心。

熊俱興奮地往自己的餛飩裏加了三大勺辣子,湯麵紅成一片,他呼嚕呼嚕地吃完一碗,長長地舒了口氣,臉色紅潤,不知道是高興的還是辣的。

“你慢點吃,不著急,時間早著呢。”熊俱吃飯向來快,這是以前偷蜂蜜養出的習慣——趕緊把蜂蜜吃完趕緊跑,還能少挨些蜇。

衡幽點頭。

店裏的人漸少,一個穿著深藍色運動服,看上去二十四五的姑娘走了進來。

老闆娘熱情地招呼著,看起像像是熟客。

姑娘費勁兒扒拉地將手裏提著的大袋子放到離門最近的一處桌子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喘著氣。

老闆娘趕緊給她倒了杯水,“這回怎麼就你一個人?”

姑娘接過杯子,一口氣喝完,用袖子抹了把嘴,說:“我哥出差了,反正我都來過好幾回了,又有直通的大巴,就自己來了。”

“你一個女孩子,總是不安全。”老闆娘皺起眉。

姑娘倒是大大咧咧,“沒事,我在您這兒吃一頓就回去了,不會有什麼事的。”

姑娘坐的桌子挨著他們,衡幽多看了兩眼,眉心微皺。

熊俱倒沒在意姑娘和老闆娘的對話,把油條咬得哢哢響。

衡幽注意到來店裏的不少人都提著一個大袋子,裏麵裝著一包一包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但看袋子的樣式應該是出自於同一個地方。

“師兄,這些人袋子裏提的是什麼?”衡幽不懂就問。

熊俱將咬剩下的半根油條掰了泡進豆漿裏,“這鎮上有一個很出名的老中醫,家裏世代從醫,治療過不少疑難雜症。這些人都是來看病的,藥館給熬藥,要第二天去取,那些袋子裏都是打包的中藥。”

那位姑娘邊等餐,眼睛邊漫無目的地四處看,在看到衡幽時,眼睛倏然一亮。

衡幽不知道那姑娘為什麼要盯著他看,但也不怕被看,便於她對視,似乎是在比看誰先移開目光——無聊又幼稚。

姑娘一笑,挪了個位置,坐到離他們更近的那張椅子上,“你的隱形眼鏡真好看,什麼牌子的?”

隱形眼鏡?衡幽不明白,但看姑娘好像沒有惡意。

熊俱立刻從旁道:“不知道什麼牌子,別人送的,給他戴著玩。”

姑娘並沒覺得不妥,“挺好看的,特別真。你們也是來看病的?”

熊俱搖頭,“不是,我們是來吃早飯的,之前吃過一次,覺得很好。”

他每次來間隔的時間都比較長,老闆娘記不住他也正常。

“我也覺得這家早餐特別好吃,每次過來都吃。”

衡幽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問:“你家裏有人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