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與顧亭遠都忘了此事。但萬一他們記著呢?趙家隻是小有田產, 非權非貴,得罪不起顧家。

“他還說了一事。”顧亭遠又道, “你品品真假。”

陳寶音凝神聽去, 越聽眼睛睜得越大, 不禁驚呼道:“我不信!”

趙文曲的名聲臭不可聞, 沒有好人家願意把姑娘嫁他, 正是因為他強搶民女、玩夠了就送人, 還有一個私生子。

但顧亭遠說,這都是假的。趙文曲特意解釋,他從未強搶過民女,那些事情另有隱情——

被他搶回家的姑娘,是父母收了人家的彩禮錢,要把她賣給一個打死過婆娘的鰥夫。她害怕要逃,恰巧遇上趙文曲,當時他的名聲還不壞,於是姑娘懇求他救命。

那些玩夠了就送人的女子,也有隱情。有些是趙文曲賭錢時,遇到的賭徒的妻女,麵臨被賣的命運。有些是青樓裏的苦命女子,想要贖身,但老鴇不許。

他日子過得渾渾噩噩,但是每看到一個苦命女子,總想起因他而死的那姑娘,於是伸手撈一把。

“這樣說來,他不僅不是個惡棍,反而是個善人?”陳寶音吃驚道。

實在是相差太多,很難叫人相信。

“他別是為了叫你放過他,才如此說的罷?”她轉而懷疑道。

顧亭遠背過手,眉眼平淡:“我亦有此懷疑。日後,定要查探一番。”

趙文曲若是清白的,便還他清白。顧亭遠看得出來,趙文曲對他說出此事,也是有所後悔了。趙老太太年紀大了,愈發顯老,他不想也不敢再氣她。而他這輩子不打算娶妻,被他認為親子的孩子,也需要一個好名聲,日後才能繼承家業,娶妻生子。

若他不清白,僅僅為了躲過他的責難,顧亭遠更要查清楚。他的家鄉,不會養育一個惡棍!

“好。”陳寶音點點頭。

假期珍貴,陳寶音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杜金花的身後。杜金花去廚房,她就去廚房。杜金花去喂雞,她就在後麵端秕穀。杜金花去河邊洗衣裳,她也要跟去。

跟大哥二哥、大嫂二嫂倒是沒說上幾句話。金來、銀來,隻纏著蘭蘭了,也沒說上幾句話。

顧亭遠倒是跟大哥二哥說了不少話,又把金來、銀來叫到跟前,考校一番功課。

“不錯。”顧亭遠讚許道,“繼續用功。過年回來時,我與你們每人一套鬆韻齋的筆墨紙硯。”

金來和銀來頓時眼睛一亮:“謝謝姑父。”

蘭蘭抿著嘴兒,在一旁不說話。她在京城,一直用的是鬆韻齋的筆墨紙硯,姑姑給的。

離開時,馬車上裝得滿滿當當。炒的瓜子,煮的豆子,醃的鹹蛋,大嫂做的吃食,還有兩隻捆得結結實實的老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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