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籠灌湯包吧。”想了想, 她道:“咱們走快點,帶回家,姐姐和蘭蘭也一起吃。”

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一家人, 分享食物, 本身就是快樂的事。

“好。”顧亭遠應聲,走到小食攤前,從錢袋內數出銅錢, 買了一籠灌湯包。

他沒讓攤主都包起來,而是留了兩隻, 用紙包著, 托在手心裏, 喂到妻子嘴邊:“先吃點。”

“做什麽?”陳寶音又高興, 又不好意思, 他總喜歡用吃食討好她, “我有那麽饞嗎?”

顧亭遠便笑:“我可沒說你饞。我隻以為你餓。”

什麽意思?她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嗎?陳寶音看他嘴角噙著笑,不禁又羞又惱,一口咬他腕骨上,然後才奪回包子,自己捧著吃。

顧亭遠隻是笑。

兩人說著話,穿過鬧市,走進那一片住宅區。忽然,聽到前方有人猶疑著叫道:“顧亭遠?”

誰在叫他們?陳寶音詫異轉頭,看向陌生聲音的出處。

她沒看到,顧亭遠在聽到這個聲音後,忽然冷下來的神色。

“真的是你?”出現在前方的是一位中年文士,神態複雜,像是不敢相信似的,“金科狀元是你。”

方晉若也參加了今次科舉,但他沒有中。下一屆,他才會榜上有名。

屢次落榜的方晉若,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但他和其他考生一樣,都關注了榜上的人名。當初看到顧亭遠的名字,他還會心一笑,因為他未婚妻的弟弟,也叫這個名字。

但他那時沒把兩人當成是一個人。直到昨日見到顧舒容,他才恍然想到,十一年過去了,那個孩子也已經長大了,她隨他入京,未必不可能是他。

守在門口,本想再遇見顧舒容,說開誤會。可巧,就遇到了顧亭遠。多年未見,他有些不敢認,若無顧舒容在前,方晉若見到顧亭遠也不會放在心上。可是顧舒容來京了,方晉若見到眼熟的臉龐,就想到了顧亭遠身上。

“方晉若。”顧亭遠神情淡淡,開口。

陳寶音一聽,眼睛立刻睜大了:“他就是方晉若?”

顧亭遠低頭,對她輕輕點頭:“嗯。”

陳寶音知道,顧舒容曾有個未婚夫,一走就是好多年。她不免口出惡言:“你怎麽沒死?”

方晉若愕然,隨即有些生氣:“你是何人,為何詛咒於我?”

“我是顧亭遠的妻子,顧姐姐的弟媳!”陳寶音理直氣壯地道,“誰詛咒你了?你一去多年,隻字片語也沒捎回來,硬生生耽擱了我顧姐姐的年華,我若不猜你死了,難道要猜你是個薄情寡義、狼心狗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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