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遠見她眉宇間並無煩愁, 便知雖有不順利, 但不是什麽大事。很識趣的沒有繼續問, 而是道:“這些日子以來, 孩子們都很好學……”把講課的進度, 孩子們的表現,詳細跟陳寶音說了。

三十個學生,難為他都記得住,一個個跟她說。

陳寶音仰頭看著書生,光線透過大柳樹濃密的樹冠,落下細碎斑點,襯得他溫潤寧致。看著看著,她不由得翹起唇角。

若她還是徐四小姐,未必能認得他。

此次去京城,繁華的街道,熱鬧的行人,勾起她前十五年的記憶。過往的生活,沒什麽不好,可是她不後悔。

她的家人們,她愛。麵前這個青年,則讓她重新生出希望。

他如此有耐心,溫柔體貼。她卻不是身懷寶藏的亡國公主,不值得別人為她費心討好。既非有利可圖,那便是他這個人,當真是不錯的。

在她專注的視線下,顧亭遠漸漸低了聲音。他一直說這些,她會不會不愛聽,覺得他無趣?

“我買了話本。”他轉了話題,“不知你今日回來,便沒帶在身上。你,閑暇時可去我家取。”

去他家?

“不去。”陳寶音拒絕道,“你給我送來。”

顧亭遠一向對她有求必應的,但這次,他看著她微醺的臉頰,卻道:“我不去,你來拿。”

一句話惹得陳寶音臉上飛起霞色,水汪汪的眼睛用力瞪他,扭頭跑了。

望著她跑遠的背影,那樣輕快又活潑,顧亭遠臉上的笑意漸濃。

陳大郎和錢碧荷出遠門,說是走親戚了,但是並沒有瞞過一些眼睛毒辣的人,慢慢有一些流言。

錢碧荷不愛出門,但也有要好的年輕婦人,人家特地來家裏給她說:“你最近不要去河邊洗衣裳,知道不?”

為啥不去?因為遇到人,人家會問她一些話,很讓她傷心又無地自容的話。

“好。”錢碧荷點點頭,柔聲答道。

即便不去聽,她也知道人家會問她什麽,知道流言傳成了什麽樣。手指還沒好,她能幹的活有限,輕省的活計總會讓她有餘力胡思亂想。

她開始想,也許真是命。生不出來,就是她的命,是她跟陳大郎的命。人,得認命。

趙家村。

“怎麽少了一百畝地契?”這一日,趙文曲進了老太太房裏問道。

元宵節後,他表示要上進,趙老太太信了他,不錯眼兒地盯著他的一言一行。眼看著他當真上進了,出息了,開始操心家裏的事情了,慢慢就撒了手,把大權給他。

正值佃戶們交租子,趙文曲發現地契的數目對不上,便來老太太這裏問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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