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音剛走到門口,腳步頓住,回身看去:“你有什麽錯?”

“我坐在他前麵,沒有及時提醒他,都是我的錯!”金來大聲回答。他跟陳鬆庭卯著勁兒呢,都想做最聰明、背書最快、被先生誇獎最多的學生,聽到陳鬆庭有可能習字,就坐不住了。

陳寶音想了想,說道:“雖然你沒有錯,但你願意與同窗共患難,亦當酌情。”

“多謝先生!”金來眼睛一亮。

陳寶音視線掃過其他學生:“還有想一並受罰的嗎?”

其他學生們猶豫著,互相看看,沒有人再說話——先生隻有一套筆墨紙硯,大家都知道的,就算要懲罰他們,一時半會兒也輪不著他們了。

“好。”陳寶音點點頭,這次走出屋子。

沒過多久,她端著兩隻碗進來了。

“你的。”

“你的。”

在金來和陳鬆庭的麵前各放一碗水,說道:“寫吧。每人寫五遍。其他人監督。”

金來和陳鬆庭目瞪口呆。

其他學生們也都呆住了,隨即“噗嗤”一聲,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接著都笑出聲來。

“先生?”陳鬆庭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這碗水,“難道,難道是要我……”

陳寶音溫柔點頭:“是的,你蘸水在桌上寫吧。”不然呢?給他提供筆墨紙硯啊?獎就是獎,罰就是罰,如果把懲罰弄成獎勵,對其他規矩的孩子們公平嗎?

看著金來和陳鬆庭苦著臉,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寫字,她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轉身,走到門口,對站在那有一會兒了的男子道:“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果然是個古板無趣的女子。

趙文曲那張未語先笑,很討人喜歡的臉上,露出一點彬彬有禮來,拱手隨意一禮:“在下趙文曲。”

陳寶音的臉上沒有什麽異樣,又問道:“趙公子有何貴幹?”

趙文曲報出名字,便盯著她的臉,想瞧瞧她的表情。但見她臉上沒有厭惡,也沒有懼怕,不由笑道:“你不知道我?從沒聽說過我?”

他的名聲在十裏八鄉都是臭不可聞,姑娘家聽到他,就沒有不害怕的。

“聽說過。”卻見陳寶音臉色淡淡,說道:“惡霸趙財主。”

愣了一下,隨即趙文曲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極可樂的事。原還以為她沒聽說過他,沒想到竟不是?

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引得身後學堂裏的孩子們都往外看過來。

陳寶音回身教訓一句,便往外走去。

趙文曲跟過去,擦擦笑出的眼淚,說道:“沒錯兒,我就是惡霸趙財主。”他眼底劃過一抹自嘲和晦色,緊接著便是感興趣,“你不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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