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我講了一上午課,嘴巴都幹了。”陳寶音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回屋歇會兒。下回啊,下回給你講。”
“那你去吧。”孫五娘便不問了。
到了晚上,躺進被窩裏,杜金花跟陳有福敘話。
“咱們寶丫兒,漂亮又有本事,招眼。”杜金花發愁,“怎就沒個十全十美的後生,許給咱寶丫兒呢?”
如果有,她就把寶丫兒許出去,這樣就沒人打她主意了。
陳有福悶聲悶氣地道:“怎?姓顧的書生,哪裏不妥?”
他不太明白老妻在愁啥。那顧亭遠,長得好,品性好,還是個讀書人。到底挑剔啥啊?
杜金花答不上來。
她也覺得小顧不錯。從前嫌他軟弱,可他麵對京中公子,也沒軟了腿腳。後來嫌他看上去單薄,但他整日打拳,身子骨已經壯實了。
到底挑剔啥啊?杜金花也不知道。
“我舍不得。”她翻了個身,難過地說。寶丫兒才回到身邊,她還想多留兩年的。這麽快就定下來,她很舍不得。
她想起顧亭遠,明年就該下場了,若是考上了,他以後就是舉人了。後年去京城再考,若是還考上,那就要做官兒了。留京也好,去地方上也罷,反正三五年的,她是見不著寶丫兒了。
想到這裏,她嗚嗚地哭起來:“我舍不得寶丫兒。”
“舍不得也得嫁出去。”陳有福說,“閨女長大了,就是要嫁出去的。”
“你沒有良心!”杜金花都這麽難受了,老頭子卻說得這麽輕巧,氣得翻過身捶他。
陳有福疼過琳琅,因為是跟前長大的。寶丫兒?他知道是個好孩子,但回來一個多月,感情沒那麽深。
他跟杜金花不一樣,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感情來得快。
被捶著,隻好討饒:“那就再留三年,她今年才十五,你留她到十八再說親。”
十八?也不算太晚。杜金花心動了。
農家姑娘,十八歲說親,雖然是大了點,但也不是沒有的。再留三年,說不定有更好的呢?
但,她轉念一想,再留三年,還不知生多少事。如今是趙財主,以後還會不會有別的人?
心裏掛著事,她輾轉反側,吵得陳有福也沒睡好。
西屋,孫五娘逮著陳二郎說話。
“狗的!”陳二郎聽了,頓時一頓大罵。
孫五娘跟著罵道:“缺德玩意兒!斷子絕孫的種!有啥臉想咱家寶丫兒?”
“明兒你跟娘說,倒也不用擔心。”罵了一通,陳二郎沉聲道:“用不上京城那邊,咱能解決了。”
孫五娘一臉驚奇道:“怎解決?”
“咱村裏就不能讓寶丫兒被姓趙的搶走!”陳二郎說,“寶丫兒可是孩子們的先生,他們如果眼睜睜看著她被搶走,以後有什麽臉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