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陳寶音目光溫柔地看著她,“我不貪心。”捉過杜金花的手,“我不用得到那麽多。”

她連男人都不想要。

又何必賢惠、明理、大度、溫柔呢?

杜金花不知她心中的想法,怔了怔,說道:“也是。”是她貪心了,寶丫兒不必做到那麽多。

若她最後挑的人選是顧亭遠,那就更不用勉強自己了,到時候她連公婆都沒有。

而瞧著顧亭遠,是個體貼的性子,也不用她勉強自己做到許多事,才能家庭和睦,直到白發蒼蒼。

這樣一想,顧亭遠在杜金花心中的分量更加重兩分。

顧亭遠回到家中。

“阿遠,你怎的了?”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顧舒容當即大驚,連忙迎上來,接過他的書箱,扶他進屋裏坐。

天氣寒涼,顧亭遠的胳膊都凍木了,寒氣透過夾棉衣裳傳出來,顧舒容連忙為他倒水:“不是去陳家村了嗎?怎的弄成這副模樣?發生何事?”

顧亭遠張張口,不知如何開口。捧住碗,冰冷的指尖被燙得一個激靈,他捧得更緊了,低頭啜上去。

“陳小姐收了你的手筒嗎?還是沒收?說啥話了?”顧舒容猜測著。

顧亭遠不知該如何與姐姐說。

他滿心的愧疚,前世沒能照顧好寶音,讓她後來生了許多氣,以至於後悔嫁給他。

這一世,若是不做官,倒也不是不可。他可以開門館,招收學生,可以寫字賣畫,掙錢養家。但,他答應過姐姐,要出人頭地,給她過上好日子。

“怎了?有啥話不能跟姐說?”顧舒容多了解他,此刻見著弟弟這樣,頓時道:“咱爹娘去世的早。長姐如母,你有什麽為難事,盡管跟我說。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姐跟你一起想法子!”

見顧亭遠仍不開口,她板起臉道:“怎麽?難道陳小姐嫌我不嫁人,不願應這門親?”

“不是!姐姐,不要誤會!”顧亭遠不得不開口辯解。

顧舒容當然知道,因為有一次提親,便是她跟陳媒婆同去。她見過杜金花,見過陳家兩位兒媳,還磨蹭到了陳寶音給孩子們上完課出來,遠遠瞧了一眼。

那姑娘果然是個知書達理的人,一瞧就知道,很是溫柔好性兒。這樣的姑娘,不會嫌棄她的。顧舒容這樣說,主要是為了引弟弟開口。

“那你說,到底怎回事?”顧舒容道。

顧亭遠心中一片亂麻。

他辜負過寶音一世了,這一世他……

可是,讓他放手,他又舍不得。隻想一想,便心痛得厲害。

他們曾成婚,曾同床共枕,曾孕育一個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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