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不會躲開,這書生是杜金花很看好的,是個危險人物,她得瞧瞧他的斤兩。

杜金花給閨女使的眼色不好使,有些來氣。這孩子,越來越皮了。看一眼就行了,怎麽坐著不動了呢?

給孫五娘使了個眼色,讓孫五娘把人拉走。

但孫五娘也想看看這個書生,配不配做寶丫兒的男人。坐在桌邊,興致勃勃地看著顧亭遠。

“……”杜金花。

一個兩個,都這麽氣人!她這是作了啥孽喲?杜金花沒好氣,看著顧亭遠,又挑剔起來。

挑剔啥呢?

從頭看到腳,看他端碗的姿勢,看他喝水的樣子,看他賊眉鼠眼不。他如果敢偷瞧寶丫兒,她就罵他。

杜金花的眼睛尖利極了,而被她盯著的顧亭遠,卻端坐得穩穩當當。他看上去斯斯文文,言語小心謹慎,總讓人覺得他很容易被驚到。但杜金花盯了他半天,發現他……怎說來著,那個詞兒,對,波瀾不驚!

好似從一開始認識他,他就很少失態。

這就是讀書人嗎?

杜金花想起見過的其他讀書人,也會惱羞成怒,會失態。這個人怎回事?讀的書格外多嗎?

“顧兄弟,你自己做的?”孫五娘拿著手筒,翻來覆去地檢查,“針線活兒不錯。你怎會這個的?”

顧亭遠停下喝水,捧著碗,抬起頭回答:“隻會一些簡單的縫縫補補。”

“怎?聽你的意思,還打算學繡花啊?”孫五娘驚奇地道。

如果寶音要他學,他會學的。顧亭遠這樣想,慢慢回答:“暫時沒有打算。”

一個大男人,學什麽繡花?杜金花瞪了孫五娘一眼,這個不著調的,都問的啥啊?

“小顧,你跑這麽大老遠,就是為了送一副手筒啊?”杜金花問,“還有別的啥事不?”

顧亭遠搖搖頭:“沒有了。”

就為了看她閨女一眼?跑大老遠?杜金花覺得,如果是她兒子這麽沒出息,她一定要氣死的。

“那成。”杜金花便道,“歇好了,就走吧。”已經留他喝口水,還叫他見了寶丫兒一麵,夠意思了。

杜金花開始轟人,顧亭遠不慌不忙,放下碗,慢條斯理地起身:“是,晚輩告退。”

背起書箱後,他終於敢看向寶音,心裏咚咚直跳,垂眼作揖:“陳小姐,告辭。”

啊!見到寶音了!啊啊啊!

這是此行的意外之喜了。顧亭遠愈想愈高興,俊秀的臉上是掩不住的光彩,叫人看著都不禁被感染。

孫五娘便覺得這書生有點傻氣,一點兒讀書人的傲氣和清高都沒有,該不會學問不好吧?若是如此,倒是配不上寶丫兒了。寶丫兒長得好,心也好,脾性兒更好,能配得上更好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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