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給陳小姐送東西。”不知道為什麽,嶽母看上去心情低落,顧亭遠試探著問,“大娘,我看您似乎有煩心事?”

可不嗎?杜金花心說。眼皮抬了抬,她問:“你來送啥?”

顧亭遠見嶽母不說,便沒再問,取下書箱,從中取出兩個紙包,捧在手心裏遞過去:“一包是點心,桂花糕和豌豆黃,是給陳小姐的。一包是幹菊花和冰糖,是給您的。”

杜金花正要伸手接,聞言頓住了:“啥?給我的?”

“是。”顧亭遠回答,“秋季幹燥,您用幹菊花和冰糖煮水喝,除幹降燥,清口潤肺。”

這……杜金花抿抿唇,登時有些不自在。這孩子,還挺心細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書生有心討好,杜金花便擺不出一張喪氣臉,眼神慈和了些,接過道:“你有心了。”

幹菊花還不說,冰糖好貴的。這一小包,也得不少錢。

“沒什麽。”顧亭遠笑笑,好似不經意間隨口說出,“我剛給人畫了幅畫,對方給了我五兩銀子潤筆費。”

啥?杜金花眼睛睜大,不自覺拔高聲音:“你再說一遍?!”

顧亭遠仍是笑著,隻是笑容大了兩分:“是鎮上一位員外,他請我為家中老太太畫像。”掙了錢,如何能藏著掖著不說呢?不說出來,嶽母怎麽知道他能養得起寶音?

“我畫好後,王員外很滿意,便予我五兩潤筆費。”說完,補充一句,“桂花糕,也是他贈我的。”

杜金花手抖著,老天爺喲!

不公平,這不公平啊!她寶丫兒教一群熊孩子,辛苦一整年,才得六兩銀子!這家夥,這弱不禁風,風一吹就跑,單薄孱弱的書生,畫一幅畫就五兩銀子?!

她睜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你不是蒙我吧?”

“不敢,不敢。”顧亭遠忙道,“晚輩不敢欺瞞您。”

要這麽說,杜金花還是有點信的。畢竟,她見過顧亭遠給閨女畫的牡丹,是真的挺好的。

五兩!五兩喲!她眼神變得稀罕起來,開始覺得他孱弱些、還沒考取功名,也不是那麽不妥當了——他這麽能掙錢,讓他多畫幾幅畫,買個仆人,伺候寶丫兒不就成了?

就是一輩子考不上舉人,其實也沒什麽關係。杜金花隻想寶丫兒嫁人後,過得好一點兒。別的,沒那麽要緊。

“大娘,陳小姐在嗎?”見嶽母看自己的眼神慈愛了些,顧亭遠鼓起勇氣問道。

杜金花一下子拉長了臉。一半是因為他,另一半是因為閨女被人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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