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糧草

老太太下午果然回來了,下人往鬱兮園裏通報,鬱瑞點了點頭,就讓時鉞和芷熙跟著一起出去迎。

老夫人急趕著回來就是為了看唐敬出征的,在她心裏,唐家就該生在朝堂之上,下海經商隻是不得已的選擇而已,如今唐敬真的回了朝堂,封侯拜將變成了上將軍,雖然和之前的唐家沒得比,但也算是聊以欣慰的事兒。

因著這些,老太太聽說了消息就急忙慌慌叫人收拾東西,從別莊趕回來,隻不過老夫人總歸年紀大了,路上不能顛簸也不能勞累,趕到的時候,唐敬正好已經走了。

鬱瑞在門口迎著太夫人,他的腿已經有了知覺,隻不過沒多大力道,還在慢慢恢復之中,鬱瑞曾經聽唐敬說過,說隻要自己能站起來,太夫人就會承認自己是唐家的嫡子,鬱瑞想到這遭,就想要自己站著走過去。

隻不過他還沒有走幾步,已經累得滿臉都是汗珠兒,芷熙看著心疼,時鉞上前來扶住他,道:「少爺不要急功近利,這樣反而對身子有害,凡是循序漸進才好。」

鬱瑞道:「這些道理我雖懂得,但終歸做著難。」

時鉞頓了頓,輕聲道:「少爺何苦這般做,老爺出征之前已經將唐家的大小事務都交給少爺處理,所有生意店舖也交給了少爺,說句大白話兒了,唐家如今的掌權人是少爺您,已經不是太夫人說誰是嫡子,便誰是嫡子的時候了。」

鬱瑞笑了一聲,微睨了時鉞一眼,道:「你出去這些日子,心裏的算盤打得倒挺響的。」

時鉞麵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道:「但卻就是這麼一回事兒,所以少爺不必這麼苛求自己,醫腿也不是能著急的事情,萬一因著這次,少爺的腿落下了病根兒,時鉞也愧對老爺的交代。」

說著將輪椅推近,扶著鬱瑞坐下來。

老夫人一下馬車,就道:「老爺呢?」

嶠襄攙扶著老太太,道:「回太夫人的話兒,老爺今兒早上已經出征了。」

太夫人顯然有些失落,又瞥了一眼鬱瑞,眼神仍舊不冷不淡的,一麵讓人攙扶著往裏去,一麵道:「老爺出征了,生意上的事兒都好好兒的交給各位管事了?」

鬱瑞跟在後麵,聽了道:「回太夫人,老爺在出門前,已經將鋪子的大小事務都交給鬱瑞了打理了。」

「什麼?」

太夫人顯然有些吃驚,驀地站住了腳,回頭看著鬱瑞,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道:「老爺是這樣說的麼?」

一旁的下人們都不知道怎麼回話,嶠襄見了,忙笑道:「老夫人別擔心,老爺確實是這樣子說的。少爺雖然年紀輕,但閱歷並不淺薄,好些個管事兒都誇讚少爺呢,說少爺年少有見識,將鋪子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府裏的大小事務,凡是問過少爺的,準沒有錯。」

太夫人聽了,隻是將目光仍然盯著鬱瑞的腿,冷哼了一聲,就沒再說話,轉頭繼續往裏去了。

雖然正如時鉞說的,如今唐家上下都攥在鬱瑞手裏,但鬱瑞並沒有想要和老太太掙什麼,畢竟這是唐敬的母親,鬱瑞上一輩子也算是好教養,自然不會和老人過不去,再者鬱瑞現在也沒這個心情。

老太太回了府,就如不見鬱瑞這個人一樣,每天自己傳飯,鬱瑞早起來省她,心情好了見一麵哼一聲,心情不好了就直接不見。

太夫人回府這幾天,竟不見自己的兒媳來給自己磕頭,心裏更是添堵,她自然不知道陳姝已經搬到西苑去了,說好聽點是住在西苑,其實就是被關在了西苑裏麵,哪裏還能來請安。

蓉袖隻不過是個姨太太,太夫人最注重這些尊卑,平日裏都不讓這些妾往自己這裏來,說看著她們就覺著沒有規矩,但蓉袖怕自己變成了陳姝這幅淒慘的模樣,尤其老爺又出征了,家裏少爺說了算,但跟少爺麵前冷熱都試過了,就是巴結不上來,蓉袖就決定跟太夫人麵前哭一哭。

蓉袖專門找了太夫人心情好的時候,跟房裏的丫頭打聽了半天才決定過來,這會子太夫人正在喝茶,蓉袖就撿了些小廚房裏好嚼的吃食,端著往老太太那兒去了。

太夫人聽說是個妾來找自己,本不想見,奈何老夫人身邊兒的丫頭收了人家好處,趕緊美言了幾句,又趕上今兒個太夫人心情好,而且沒什麼事兒要做,就讓蓉袖進來了。

蓉袖進去之前先抹了抹自己的鬢角兒,看了看自己的裙子,這才邁著小碎步走了進去。

丫頭接過蓉袖手裏的捧盒,呈上去給老太太,蓉袖給老太太請安,特意露出一臉憔悴的表情。

蓉袖自然知道,如果想穩住自己,並不能一上來就哭自己,當然要從太太陳姝來開刀,陪著老太太說了幾句話兒,終於找到了機會。

太夫人無意中說起陳姝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連請安都不會了,真當她們陳家怎麼著了不成,唐家如今是官宦人家,他們是哪裏可以跟得上的?

蓉袖一聽,裝作苦臉,一副躊躇的表情,道:「太夫人您有所不知呢,妾身本不該說這些兒,可和太太也算是姐妹一場,又不能不替她喊冤,太太是惦記著您的,但是也不得以,出不了房門,如何能給太夫人您請安吶!」

太夫人冷笑道:「她是太太,還有人能關著她不成了?」

蓉袖一聽捂著嘴哭起來,道:「太夫人您真說準了,您在別莊避暑,可就像真真兒看見了一樣,太太她就是被關起來了,天天不能出房門半步,形容枯槁,看的妾身心裏怪難受的。」

太夫人道:「反了反了,誰這麼大膽子敢關唐家明媒正娶的太太?」

蓉袖道:「妾身實在不敢說。」

「你說,我就不信,還有誰敢和我來強嘴。」

蓉袖一臉為難,道:「妾身也不能肯定,隻是聽幾個丫頭磨牙,說太太是得罪了少爺,少爺在老爺麵前說了些什麼,老爺就將太太關了起來!如今老爺出征去了,萬一妾身哪一句話不對,也得罪了少爺,實在是……實在是真真兒的不知如何是好吶!」

太夫人「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反了!」

蓉袖道:「太夫人息怒啊,別氣壞了身子,尤其……尤其是如今少爺接手了鋪子,還能怕誰呢,誰也就不怕了,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當然了,這些本不該是妾身置喙的。」

太夫人冷笑道:「好好,好一個唐家的少爺,去把少爺叫過來!」

旁邊兒的丫頭聽了,趕忙低頭走出去,蓉袖心裏有點兒打鼓,這萬一叫來了少爺,一對峙可怎麼辦?

鬱瑞本要出門去了,就見一個丫頭風風火火的跑進鬱兮園裏,道:「少爺,幸好您沒走呢,太夫人叫你過去一趟。」

鬱瑞皺了下眉,太夫人從來不愛搭理自己,也不知今日是怎麼了,於是道:「你可知道太夫人叫我為的什麼事兒?」

那丫頭有些吭嘰,似乎不太願意說,不過還是道:「奴婢也不知道,但是蓉袖姨太太在太夫人屋裏呢。」

鬱瑞點點頭,心裏立馬就敞亮了,必然是蓉袖又嚼了什麼舌頭根子,讓芷熙領著丫頭去領了賞,這才往老太太屋裏去。

鬱瑞剛一進去,太夫人隻瞥了他一眼,道:「如今就是不一樣兒了,管的多了,譜子也越發的大了,眼裏就越發的容不下人了。」

鬱瑞道:「因著方才想要出門去鋪子上,半路急匆匆的折回來趕著見太夫人,所以耽擱了些時候,望太夫人見諒。」

老太太沒吭聲兒,蓉袖都不敢抬頭,隻是藏在老太太旁邊兒。

老太太道:「你可知我今兒個叫你來要說道些什麼?」

鬱瑞回道:「鬱瑞不知。」

「哼。」

太夫人笑了一聲,道:「你還不知道?你是想把我們唐家弄成什麼烏煙瘴氣的樣子,啊?我問你,你是不是仗著自己是唐家的嫡子,就跟著老爺麵前亂嚼舌頭根子,老爺為何要將太太關在西苑裏?還一步房門都不準出!這要是讓陳家知道了怎麼回事兒,讓他們怎麼看咱們唐家?」

鬱瑞聽完了太夫人連珠兒的質問,隻是淡然的道:「太夫人莫急,鬱瑞也不知道太夫人從何聽來的這些,太太住在西苑是有道理的,也不是鬱瑞嚼得舌頭根子,而是太太自己嚼舌頭根子,失了唐家的體麵,老爺本要將她遣回陳家的,還是陳老闆親自上門道歉,才將太太留了下來。」

太夫人一聽,頓時有些發愣,看了蓉袖一眼,蓉袖驚慌的道:「妾身……妾身也隻是聽說,不知具體原委。」

鬱瑞笑道:「姨太太怕是道聽途說罷,太太當街侮辱唐家門楣是真,陳老闆上門道歉也是真,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兒,錯在太太,並不埃著唐家什麼事兒,也不曾有烏煙瘴氣這種說法。」

太夫人被鬱瑞這樣說著臉上無光,隻能回頭去瞪蓉袖,蓉袖也不敢再多說一句,她本身就是跟太夫人麵前哭哭窮,哪知道太夫人將少爺叫過來對質,哪還有不露陷的道理。

鬱瑞道:「既然太夫人沒有事兒再吩咐鬱瑞,那鬱瑞這就往鋪子去了。」

太夫人臉都丟光了,巴不得鬱瑞趕緊走,也不留他,鬱瑞前腳走,太夫人就將蓉袖給臭罵了一通,哄回房去反省,還告訴她再亂磨牙就將她逐出府去。

蓉袖怕的連魂兒都飛了,哪還敢再背後裏搗鼓些什麼,趕緊踉蹌的跑出來回房去了。

唐敬的三十萬大軍數量太大,浩浩蕩蕩的往邊境開去,達到邊境的時候自然要用不少時候,剛一到就遇到了鋮國的埋伏,看起來慕容盛是早有準備,想要趁趙國的軍隊在還未穩定之前先擊垮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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