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常秋聽出丫鬟在諷刺自己,道:「柳某一個外人,如果能聽說。」

丫鬟道:「倘或不在外麵遊山玩水的逗留,算著也就快回來了,倘或少爺心情好,想在外麵玩耍玩耍,您也是知道的,老爺愛見少爺還來不及,自然會在外麵多留幾日。」

柳常秋不願和她再說話,就自顧自走了,他一直以來都沒覺得鬱瑞有什麼過人之處,隻不過如今看來,連不相幹的丫頭們都為他說話,那確實是有過人之處了。

因為山上的景致不錯,太夫人要在廟裏多留一日,四處逛逛,所以眾人也陪著多住下一日。

鬱瑞起了床,小廝過來替他梳洗,推著鬱瑞去吃早飯,雖然寺廟裏為了迎接唐家做了準備,但是齋飯自然沒有唐家的奢侈,不過這清淡的口味也還不錯。

用了早飯之後,唐敬要陪著太夫人去外麵逛逛,芷熙就推著鬱瑞道:「少爺去外麵逛逛罷,林子裏清涼著呢。」

鬱瑞隻是寺廟裏太悶了,其實自己也是悶的,沒事可做,拿本書看都是經文,就讓芷熙推著他走走。

因為要接待唐家,所以其他香客暫時不能來廟裏上香,一切討飯的乞丐也不能來求佈施,山上清淨的厲害。

鬱瑞讓芷熙推著轉到廟後麵去,那地方有一篇竹林,天氣正熱,竹子生的又高又密,而且非常涼快。

隻不過他們剛轉過去,就看見一個小乞丐靠在廟的後牆上,縮起來睡覺,打眼看去小乞丐又黑又瘦,胳膊和腿細細的,餓得幾近枯瘦。

鬱瑞起初隻是看了一眼,芷熙也看到了,嫌棄的皺了皺眉,心想著這麼瘦弱不會身上有病罷,想推著少爺趕緊走。

隻是鬱瑞卻道:「等等。」

「少爺,等什麼,快走罷。」

鬱瑞轉頭瞧著那乞丐,隻是喃喃的道:「我識得他。」

芷熙奇道:「少爺怎麼會認識這個麼乞丐?」

芷熙說著,忽然想到,其實少爺也是從遠地方兒被接過來的,難不成是以前的舊識,若是認識這樣的人,那少爺以前豈不是過活的很艱難麼。

其實鬱瑞確實認識,隻不過是上輩子識得……而且鬱瑞和這個小乞丐隻是有一麵之緣。

上輩子鬱瑞家裏也是地頭蛇,什麼消息不知曉?當時這件事在鎮上鬧得風風雨雨的,一個有錢員外家的紈褲子弟,在外麵打架鬧事,送到大夫那裏看傷,結果沒幾天就吐血死了,那員外心疼兒子,非要說大夫是庸醫,要將大夫扭送見官,結果大夫在獄裏被打死了,隻剩下一個小兒子。

若說真是什麼庸醫誤斷十有八九是莫須有的罪名,大夫送官之後,據說那紈褲子弟其實是中毒而亡,哪個富貴人家裏沒有你爭我奪,那員外估摸著也是後知後覺,又覺著自己兒子是被自家人害死的,這樣的說法說出去有辱門楣,自然就打死不認賬。

鬱瑞那會兒子聽了一耳朵,可憐這個孩子,見他在路上討食吃,就讓人送了些吃的與他。

幾年未見,鬱瑞沒想到還能再見到這個孩子,如今自己變了樣子,那孩子也長大了不少。

鬱瑞道:「你去給他拿些吃的來。」

他這話一說,不止芷熙瞧著他,那小乞丐也突然睜開眼來,仍然躺在地上,隻不過拿眼看著他。

芷熙道:「少爺?」

鬱瑞沒說話,芷熙無奈,隻好趨步往回去,趕緊快去快回拿些吃得來。

芷熙將少爺一個人留在外麵,心裏也不踏實,沒成想正好撞見老爺,唐敬隨太夫人去外麵走了走,太夫人的身體不好,自然不能走太長時間,回去之後就歇著去了,聽住持去講禪,唐敬這才閑下來。

唐敬見到芷熙,道:「給少爺的藥煎了麼?」

芷熙點點頭,道:「少爺用早飯之前讓廚房煎上了,過會兒子才能喝。」

唐敬又道:「少爺呢?」

芷熙就怕他問這個,隻好硬著頭皮道:「少爺在廟後的小竹林子呢,少爺要佈施一個小乞丐,讓奴婢來拿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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