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自然要和唐敬客套兩句,唐敬這才說,其實想讓大師幫忙看看鬱瑞的腿疾。

住持沒有推脫,讓太夫人在禪房稍待,然後先是檢查了一番鬱瑞的雙腿,隨即又給鬱瑞把脈,問了些症狀。

唐敬道:「如何,大師覺得犬子的腿疾能醫麼?」

住持道:「唐公子的腿疾看起來有些年了,已經成了陳年病根兒,就算能醫,怕是也難像常人那般跑跳。」

鬱瑞聽了這話,心裏一震,倒不是失望,而是欣喜,聽著大和尚的話,似乎不是沒有希望,他的腿這般模樣,如果能站起來已經心滿意足了,還怎麼敢奢求跑跳,這是鬱瑞想也不敢想的。

唐敬也聽出來了,道:「還請大師費心了。」

「費心不敢當,隻是盡力而為罷了。」

住持說著,提筆寫了方子,寫寫停停約莫一盞茶功夫才好,又道:「若想讓令公子的腿疾大好,除了喝藥外敷之外,還要按摩腿上的穴位,最重要的是,哪一日令公子心思重的毛病好了,氣血通順,腿疾也自然好了。」

鬱瑞聽著,似乎覺得是這麼回事,隻是心思這玩意兒,也不是能不去想就不去想的,隻好幹笑一聲作罷。

住持寫好了方子,讓人拿去抓藥,今日就開始喝一方,又讓人拿來一方漆紅小盒,盒裏裝著藥膏,說是唐鬱瑞的外敷藥。

唐敬還特意要了藥膏的配方,讓誠恕拿去再配些來,免得不夠。

晚些的時候,眾人一起用了素齋,今日就在寺廟裏住下,第二日早啟程回去。

禪房並不太大,也沒有裏間兒外間兒,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插屏,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就這麼簡單而已。

鬱瑞剛進了屋子,誠恕就來了,手上捧著碗藥,一股苦味兒還沒近前就能聞到,鬱瑞忍著苦將藥一氣兒喝了,還挺燙的,誠恕趕緊遞過來水,鬱瑞喝了一杯才將苦味送下去。

等誠恕走了,鬱瑞又清閑了,眼下是在寺廟裏,女眷都跟著太夫人去了別的院子,鬱瑞身邊兒跟著上家塾的小廝,但沒什麼事兒要指使的,就讓小廝出去了,吩咐他晚些等快就寢的時候過來。

鬱瑞無事可做,推開窗戶往外看,寺廟在半山腰上非常清涼,一打開窗戶能看見屋後的竹子。

他正無聊者,門突然被推開了,還以為是小廝去了又回來,扭頭一瞧,竟是唐敬。

唐敬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個小盒子,是方才住持讓他外敷的藥。

唐敬道:「躺上床去,我給你敷藥。」

鬱瑞詫異的眨了眨眼睛,心裏想著,估計是寺廟裏什麼也沒有,唐敬也無事可做,所以準備親自拿自己砸筏子消磨時間。

唐敬將他抱起來放在床上,除掉鬱瑞的鞋子,將褲子捲起來,捲到大腿上。

鬱瑞覺得有些涼,畢竟他隻是膝蓋以下不聽使喚。

唐敬先是打量了一番鬱瑞的雙腿,鬱瑞本身比同齡人要瘦弱,腿又站不起來,自然更加瘦弱,細細的,所幸還不是枯瘦,腳踝的凸起非常精緻。

唐敬看的鬱瑞後背泛起一陣顆粒,也不知是涼的還是被盯的,總之很不自在。

過了良久,唐敬才打開盒子,用手挖了一塊藥膏出來,鬱瑞躺在床上並沒有看唐敬的動作,他隻知道唐敬在給自己抹藥,但是完全沒有感覺,似乎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

這樣鬱瑞不自覺有點兒心涼,雖然他一直心平氣和的接受自己是個瘸子的事實,但這件事一旦被提起,再淡然的人也難免有些情緒。

藥膏是灰黛色的,並不是很細膩。塗在鬱瑞腿上,和鬱瑞白得幾乎透明的肌膚反差很大。

唐敬一句話也沒說,隻是耐心的將藥膏塗好,這似乎是他做的最細緻的一項活計,塗到小腿肚的時候,唐敬一隻手托住鬱瑞的膝彎,讓他將腿彎起來。

鬱瑞猛然「啊」的輕叫了一聲,腰身幾乎要從床上彈起來。

唐敬以為弄疼他了,道:「哪裏不舒服?」

鬱瑞趕緊搖頭,其實是他神經繃的太緊,自己膝蓋以下是沒有知覺的,但是唐敬托住膝彎的時候,難免碰到鬱瑞的大腿,那個地方是有知覺的。

忽然有了溫熱的觸感,鬱瑞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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