嶠襄道:「行了,你就在這裏伺候著少爺罷,我出去一趟。」

芷熙當然知道她要去哪裏,直催著她走,說這裏有自己呢。

嶠襄出了書房,並不直接去正房,而是往太夫人房裏去,太夫人在裏間兒撥弄著香盒。

嶠襄隻掀開簾子探頭看了一眼,並沒有進去,趕緊放下簾子退到外間兒來。

陪著太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和嶠襄也熟悉,笑道:「嶠襄姐你這是做賊呢?怎麼不進去,是老爺吩咐你來的麼?」

嶠襄道:「我不進去打擾了,不是老爺讓我來的,隻是昨兒宴席上送的那些個禮,我都打理好了,有好多是給太夫人的,單子做好了交予你罷,我瞧著太夫人身上乏,估計不願意瞧,你改時候再交予太夫人瞧,東西啊都在庫房存著呢,一樣兒不少。」

那丫鬟笑道:「嶠襄姐點的東西,自然不會少,你放心好了,單子放這裏,今兒太夫人是累了,趕明兒來看。」

嶠襄又裝作無事,拉著那丫鬟坐在外間兒嘮嗑,丫鬟們陪著老夫人,太夫人喜靜,屋子裏總沒個聲兒,如今來了個人說說話,自然願意。

倆人就聊起來,嶠襄有意無意的提到柳常秋,那丫鬟登時一股怨氣,道:「趕緊別提了,真是讓我熬心。」

嶠襄開玩笑的道:「怎麼了,你可是太夫人身邊兒上的大丫鬟,別說唐家裏了,就算出去腰桿子也直著呢,提起一個戲子瞧你臉白的,說出去丟人,真丟人呢。」

「就是丟人。」那丫鬟道:「我方纔還一肚子氣呢,這柳常秋生的沒多好看,嘴巴像擦了蜜似的,沒瞧見剛剛把老夫人哄得呦,不行了吶!太夫人轉頭就讓我去給那個戲子去取琴呦,你說丟不丟人。」

嶠襄安慰了幾句,把事情打聽了,果然像芷熙說的一樣,不是空穴來風,心下就有了計較。

嶠襄出了太夫人屋子,轉頭往唐敬的屋裏去。

唐敬正坐在茶室看書,旁邊兒沒人,估計是被遣走了。

嶠襄一進來,唐敬就發現了,但眼睛沒離開書,隻是說道:「有事兒麼。」

嶠襄道:「奴婢打擾老爺了,是鬱兮園的事兒。」

唐敬點點頭,這才把手上的書放下。

嶠襄被派到鬱兮園,其實一麵是她資歷老,去伺候少爺的,一麵也是看著點兒,畢竟唐敬覺得鬱瑞是從鄉下來的,不知道懂不懂規矩,若有什麼不妥都讓嶠襄來回報,鬱瑞可是唐敬的嫡子,唐敬自然要知道的清楚些。

嶠襄見唐敬沒有說話,繼續道:「方纔少爺在花園子的亭子裏見著了柳老闆。」

嶠襄把事情說了一遍,自然不像芷熙敘述的那麼怨言,隻是從側麵說明白,不帶任何情緒,但這樣一敘述,柳常秋的行事就更為突出明顯。

唐敬隻是輕笑了一聲,臉上卻沒有表情,似乎剛才那一聲笑是幻覺一般。

唐敬道:「少爺是什麼反應。」

嶠襄道:「奴婢方才在庫房,不知少爺是個什麼反應兒,隻不過芷熙和奴婢說的時候,少爺攬著不叫說,說後麵講人閑話不好,後來少爺在書房習字,奴婢是偷偷聽芷熙說的,又去了太夫人房裏,問了丫鬟們,確實如此,奴婢才趕來和老爺回話。」

唐敬聽罷了,又笑了一聲,弄得嶠襄不明所以,隻不過覺著這兩聲笑,笑得卻不同,應讓她說怎麼不同,還真是說道不出來。

其實唐敬先後兩次笑,確實是不同的,第一次是哂笑,覺得柳常秋自不量力,他並不覺著一個人為了自己去爭有什麼不對,但是爭得讓別人如此怨言,那就是實力問題了。

第二次,是唐敬覺得有意思,唐敬瞧出來了,鬱瑞攔著芷熙,並不是真的不讓說閑話,虛則實之,遮遮掩掩的,其實閑話傳得更快。

鬱瑞是個聰明人,別看他表麵上溫潤和善,骨子裏是個較勁兒的人。

鬱瑞練了幾個字,手腕子竟然有點酸,一麵揉手腕,一麵覺得自己太虛弱,得好好吃幾服藥,再做些鍛煉,但腿是瘸的,也不知如何鍛煉才是。

芷熙從外間兒進來,探頭道:「少爺,傳飯麼?」

鬱瑞點點頭,道:「正好寫完了,傳罷。」

別看鬱兮園小,但也是精巧別緻,五髒俱全的小院子,正房旁邊的抱廈有一處專供傳飯。

芷熙推著鬱瑞過去,剛走進去,就看見趙嬤嬤在呢,芷熙不禁驚訝,平日裏趙嬤嬤偷懶慣了,總不見著人,如今趙嬤嬤來伺候傳飯,還真新奇。

趙嬤嬤就怕芷熙大嗓門子,直和她打眼色,對鬱瑞壓低了聲音道:「老爺在裏麵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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