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熙伸脖子瞧了幾眼,不過門後麵自然是大插屏,什麼也瞧不見,頗為掃興。

宴席當天鬱瑞沒去家塾,自是告了假的,一大早上院子裏就熱鬧起來。

趙嬤嬤拿了新衣裳來給鬱瑞,是前些日子為了宴席特意去賬房支的銀子,找裁縫趕製出來的,無論是樣子還是做工,自是沒得挑。

鬱瑞雖然瘦弱,但是本身就是衣裳架子,什麼衣服穿上都覺著耐看,更別說量身而做的,再配上鬱瑞那張天生俊秀的麵容,倒顯得氣色不差。

如果忽略掉坐著的輪椅,端端有大家嫡子的氣度。

不過縱使芷熙再換了多精美奢華的軟墊,輪椅照樣是輪椅,也不知今兒個來的客人,有多少是來瞧唐家的笑話來的。

與唐家關係近些的旁支,都命人捧著裝有各式果品點心的捧盒送過來,一家子送個十幾捧盒,更別說唐家的旁支多了去,家丁們光收捧盒就堆了一屋子。

陸陸續續來的人多了,不乏一些位高權重的官員,家裏還在辦喪事兒的戶部尚書也差人來送禮,帶話兒說,因著家裏多有不便,來了未免添不快,但是往日裏多虧了唐家老爺照顧著,不來又顯得不恭敬,隻好遣人送些薄禮與世侄,還望不要嫌棄。

宴席擺在花園裏,夏天天兒太熱,在院子裏一來涼快舒服,二來可以一麵喝酒一麵聽戲。

唐敬讓太夫人坐在最上手,自己坐了次位,鬱瑞跟著坐在旁邊,好些人就為了瞧唐鬱瑞才來了,直往這邊瞟,但是目光又不敢過於放肆了,在唐敬的眼皮底下,若是對唐鬱瑞不恭敬,豈不是看不起唐家。

鬱瑞也談過生意,自然要懂得應酬酒飯,不過這麼大的場麵還是頭一遭見,果然其他富貴之家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就算十個擰一起,估摸著也不如半個唐家來的闊氣。

魏家和唐家也算沾親帶故,魏家的人來了不少,因為魏承安在唐家的家塾讀書,所以這次也來了,若他不是在唐家讀書,恐怕魏家裏也沒人能想起他來。

魏承安跟著自己父親,明顯沒有平日裏的囂張跋扈,像鬥敗的公雞,也不見往日不可一世的羽毛,尤其魏家的嫡子也在,魏承安一直垂著頭,不多看不多說,本分的不得了。

鬱瑞麵上掛著一絲不苟的謙和笑容,旁人見了,不管真的假的,都誇讚鬱瑞麵貌不凡,行事也得體,當真是唐家的風範,以後必成大器,沒有一個找不痛快去提腿怎麼樣的。

正說話和敬酒間,就聽有家丁說,慶王爺來了。

眾人知道趙和慶最喜歡宴席這回事兒,平日裏是哪裏熱鬧就往哪裏鑽,和他的酒肉朋友數不勝數,雖是個王爺,但也不是什麼神秘高深的人物。

不過眾人還真沒想到,今兒個趙和慶會來,畢竟這種場麵,作為一個王爺,差人送禮過來也就行了,說到底唐敬是商,而王爺是皇親貴族,不可等同而語。

趙和慶一身打扮照樣很俗氣,手裏拎著一隻鑲金綴銀的鳥籠子,籠子裏的鳥撲騰的正歡實,他一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那邊投。

唐敬長身而起,迎過去,道:「不知王爺前來,有失遠迎。」

趙和慶笑了一聲,朗聲道:「不礙事不礙事。」

罷了一手虛扶托起唐敬,小聲道:「怎麼不見你平日裏跟我這麼客氣,你就裝罷。」

唐敬不理他,就當沒聽見,退後了半步,讓趙和慶入席。

趙和慶走進去,將鳥籠子遞給唐家的下人,對唐鬱瑞笑道:「這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八哥兒,會說話的,叫的可中聽了。」

鬱瑞的眉毛抽了一下,別人送古玩字畫,送捧盒點心,果然都沒有這個王爺別出心裁,竟然送一對兒八哥兒來……

鬱瑞臉上掛著笑,道:「謝王爺。」

趙和慶搖著扇子,笑道:「不謝不謝,這有什麼好謝的,若是你喜歡,以後可以往我家看看,畫廊上掛著全是鸚鵡八哥兒,隨你挑。」

他說話間,往旁邊瞥了一眼,從方才進來開始,不遠處一個人一直往這邊瞧,倒不是趙和慶怕人瞧,但別人瞧得目光也沒如此「狠呆呆」的。

趙和慶一轉頭,正好和不遠處坐著的魏承安對上了眼睛,魏承安嚇了一跳。

沒想到趙和慶突然對自己說道:「你也懂鳥兒麼?」

魏承安皺著眉,隻是立馬搖了搖頭,到底也沒說話。

倒是魏承安的父親趕緊給王爺賠禮,說小兒不懂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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