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魏元雖然算明白了,但不能拒絕,隻好一臉笑的應下來,直說「應該的應該這麼做,都是一家人,況且侄兒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哪能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唐敬也不想跟他廢話,揮手讓誠恕給他鬆綁,魏元逃也似的跑了。

誠恕說道:「爺為何放了他,調戲少爺這罪名,捅到太夫人那裏,他吃不了兜著走。」

唐敬道:「是要兜著走,但對瑞兒也不好。太夫人還沒見到瑞兒,就聽說些這樣的事情,定然對瑞兒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費不著讓人替魏元一起背黑鍋。」

誠恕點點頭,確實是自己欠考慮了,叔叔調戲侄子,雖然太夫人肯定會氣憤這個叔叔的作風,但同時也會嫌棄這個侄子,這是慣性的思量方式,尤其老太太年紀大了,更容易順著就想下去。

魏元走了,裏麵的大夫正好也出來了。

唐敬問怎麼樣,大夫有些猶豫,說道:「少爺是有不足之症,不能過悲不能過喜,不能過怒也不能過急,倘若犯了病會咳嗽不止,嚴重了伴著心慌憋氣。這病不是一時能治好的,若肯好好兒調理根治是不可能了,總能抑製不犯……方才給少爺診脈的時候,脈象雖然細滑,但並不嚴重,老爺不必太擔心。」

唐敬點點頭,讓誠恕跟著大夫去抓藥來煎,自己走進內室。

內室裏嶠襄站在一邊兒,他想給少爺擦擦汗,但卻不敢碰,生怕碰壞了少爺。

唐敬走過來,先是盯著躺在床上的人看了一會兒,隨即道:「你先出去。」

嶠襄應了一聲,就走出了內室。

嶠襄關好了門,唐敬仍然站在床邊兒上,低頭瞧著唐鬱瑞。

鬱瑞躺在床上,月白的衫子解開了領口,似乎是因著剛才喘不過氣來,大夫讓嶠襄解的。

鬱瑞閉著眼睛,臉色一如的慘白,白的幾乎透明,嘴唇上也沒什麼血色。

按說這樣的病態自然沒什麼看頭兒,但偏生這幅模樣,甚是惹人憐愛,難怪魏元這個草包會幹這等蠢事情。

唐敬看了一會兒,鬱瑞沒有醒來,唐敬就拿了方才嶠襄放下的布巾,微微彎下腰來,輕輕的給床上的人擦汗。

剛才一鬧,鬱瑞也不知是熱的還是虛的,出了一頭的汗,鬢髮都染濕了,貼在臉頰上。

唐敬一直沒錯眼珠子的盯著鬱瑞,在自己的手碰到對方臉頰的時候,鬱瑞的睫毛情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唐敬給他好歹擦了擦,但是從小到大,無論是豪門深院裏,還是沙場戈壁上,唐敬從來沒服侍過人,自然溫柔體貼不到哪裏去。

唐敬把布巾扔在一邊兒,自己撩起衣擺坐在床沿處,開口說道:「醒了麼?若是醒了,咱們說說話。」

床上的人起初沒有反應,不過很快睫毛抖了抖,睜開眼睛來。

唐敬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一些笑意,不過笑的不怎麼溫柔,好像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一直以來,我一直小瞧了你,原來你這麼能耐,魏元這種奸猾貨你也能玩得團團轉。」

唐鬱瑞睜開眼睛,抬眼瞧著唐敬,看不出來他是什麼意思,張了張嘴,因著剛才咳嗽的太猛,不管是真咳假咳,現在嗓子十分不舒服。

鬱瑞嗓子有點灼熱,喉頭滾動了好幾下,才驢唇不對馬嘴的說道:「嗓子疼。」

唐敬何等聰明的人,對方示弱的避而不談,唐敬其實也不想追究什麼,隻不過他當初和每個人一樣,覺得這個身體羸弱又是瘸子的兒子難成大器,可事實一次次的證明,眼前的這個人不止是進退有度,而且聰明伶俐,最重要的是,知道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手段,例如裝著舊疾復發嚇跑了魏元,例如眼前的示弱,唐敬知道他想打岔,卻很受用。

唐敬沒再說話,回身倒了一碗茶,茶水似乎有點燙,唐敬還胡亂的吹了兩下,隨即一手將鬱瑞一抄,扶住他的腰拖起來,讓他靠著自己的胸口,另一手拿著茶碗去餵他喝水。

唐鬱瑞靠坐著,兩隻手接過來,捧著微熱的茶碗一點點喝茶,就聽唐敬道:「大夫給你開了藥,一會兒煎好了叫嶠襄給你端過來。中午休息一會兒,養足了精神,晚上要和老夫人一起用飯,該說什麼做什麼想必你這個聰明人不用我多說了。」

唐鬱瑞點點頭,一大聲說話嗓子就疼,隻好輕聲道:「兒子知道了。」

唐敬聽他說的真麼乖巧,禁不住又掐了一把鬱瑞的臉蛋,這才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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