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然在下,小巷裏在路燈的照耀下,有著一條明顯的腳印走過的痕跡。那腳印是他剛才走過來時留下的。

喬延站在客廳,狹小的客廳裏,暖氣充盈,溫暖將他身體裏透骨的寒意一點一點地驅散了。

待身體暖和過來,喬延血管裏的血液也重新流動了起來。他的身體一點點發熱發燙,喬延收回看向小窗的目光,抖落了身上的落雪,脫掉了外套。

喬延一整晚的時間都像是在冰冷與火熱中交替。

他躺在床上,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伴隨著他身體的冷熱交替,他像是躺在了虛浮的雲裏。太陽照耀著他,雲朵裏的水汽包裹著他。喬延的身體像是被拆開一般的鬆弛放鬆,他的意識卻像是被擰緊的弦一樣高速運轉著。

意識裏,關於過去的,現在的,回憶與場景變換,切割,喬延的腦海中一遍一遍過著秦東欒的影像。他像是漸漸沉入了一種冰冷厚重的液體裏,他的身體和意誌慢慢下沉,最終,他被手機的鈴聲吵醒了。

喬延睜開眼,他的眼睛發霧發脹,他望著頭頂模糊的天花板,被湮沒的意誌和靈魂漸漸回歸了軀體。

外麵傳來了敲門聲,喬延從床上坐起,下床去門口開門拿了秦東欒派人送來的早餐。

早餐吃過後,喬延穿上外套,乘坐著公交去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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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的雪果然下了一夜。

白天雪停了,但天依然是陰沉著的,像是還有未抖落完的雪花,黑壓壓地積聚在雲上。

路麵的雪沒有化開,市政一大早就派人清理了路麵,公交車上也套了黑色的鎖鏈。北城是雪城,到了冬天就是無休止的雪,而應對雪後的一切,北城都已經有了非常嫻熟的一套係統。

公交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喬延下車進了學校。

齊以梵剛進校門,遠遠就看到了喬延的背影。他越過朝著教學樓走的同學,踩著積雪朝著喬延跑了過來。

“老師!”

齊以梵喊了一聲。

齊以梵喊完,前麵走著的喬延聽到,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他剛回過頭來,齊以梵就已經跑到了他身邊,看著喬延,齊以梵就是一通埋怨。

“哎老師,你怎麽說不給我補習就不給我補習了?我媽接到你電話後,還以為是我把你給趕跑了,差點揍了我一頓。”

齊以梵語氣裏全是不滿。

齊以梵也是周六的時候才知道喬延不來給他補習了的。一開始喬延隻是說請假,下午又成了直接給他換老師。本來上午喬延說請假的時候,他還挺高興的,因為不用上課了。但聽說喬延要給他換老師後,齊以梵就不高興了。這邊母親接了喬延的電話,就把他從房間裏提了出來,對他一番教訓。而當時齊以梵聽到這個消息,他比他媽還不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