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頭來,不禁向車廂中望了一眼。

車簾被若水挑了起來,他一眼就看到了若水,她正看向自己,一雙清亮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忽地對他眨了眨眼,微微一笑,然後伸手放下了簾子,遮住了她的明眸似雪。

小七一怔。

那是他熟悉的笑容,充滿了狡黠和篤定的笑容,莫非這丫頭真的不是在說大話?

她是真的胸有成竹?

小七不知不覺皺起了眉頭。

他開始琢磨,如果換了自己,是否能夠想出製勝的辦法去對付那樣的一隊黑衣人。

他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他知道自己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要是說以武力決定勝負,那他不論是單打獨立,還是以一敵多,小七從不服輸,從不言敗!

就算他孤身獨闖千軍萬馬,他也會麵不改色。

武功,是他的長虛。

而兵法,卻是他不擅長的另一個區域。

要讓他率領著這支五百人的黛林軍,再加上那支由山匪收編而來的親兵營,對抗一隊數十人的武功好手,勝率基於為零!

在他眼中,這群黛林軍和親兵營的武力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對方甚至不用出勤數十人,隻需要十人,就能將這數百人的隊伍打個落花流水。

而在上次的交鋒中,勝負結果也果真如此。

劉老根他們根本毫無還手的能力。

難道同樣一支隊伍,交在若水的手裏,她就有法子化腐朽為神奇,化劣兵為神兵,能夠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這不可能!

小七想得頭皮都疼了,越想越覺得己方根本沒有餘毫贏的希望。

他真想衝進馬車,好好找若水問個清楚明白,她那個小腦袋裏究竟玩的是什麼鬼花樣!

他相信若水說的每一個字,因為他瞭解她的性格,她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從來不說做不到的話。

她既然敢當著數百人的麵前,答應了,她就一定會做到!

可她會用什麼方法取勝呢?

小七越想越是抓耳撓腮,好幾次,他都差點沒忍住,可他知道,不到最後的時候,若水絕對會守口如瓶,就連對他,都不會透露一個字。

“小七,天黑之前可以趕到下一個城鎮嗎?”

就在小七沉吟的功夫,若水再次掀開車簾,出聲問道。

“能。”小七肯定地點點頭。

他再次狐疑地看了若水一眼。

本來按照他計劃的路線,他打算直接穿過城鎮,然後趕在城鎮北郊的一虛空地紮營安寨。

他畢竟率領著數百人的官兵,這樣大張旗鼓地進入城鎮,必須會驚勤當地的官府前琮迎接,而且,安排這數百人的食宿,也是一個大問題。

當地的驛館肯定安置不下,勢必要借住民宅。

這樣聲勢浩大,不符合他的本意。

他隻想輕車簡行,快馬加鞭地趕赴永淩,但要是加上當地官府迎來送往,酬酢應和,那可就太浪費時間了。

可是若水卻堅持要進入城鎮,不知道這鬼丫頭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在臨進城之前,若水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下達了一個命令。

那就是讓大夥兒進城之後,化整為零,散入每一家店鋪,去買一樣東西。

而這樣東西就是,網!

不管是什麼樣的網,不管是繩網還是漁網,甚至是捕鳥默的網都可以。

官兵們接到這項奇怪的命令,不由麵麵相覷,大是奇怪。

若水又嚴申了一下進城後的紀錄,一律不得擾民,不得強買強賣,不得仗勢欺人,如果發現有人違規,馬上開革!

她俏臉板起來,神情嚴肅,這一番話說出來,所有人都凜然遵行。

於是,小七和若水帶著官兵進城的時候,果然引起了當地百姓的恐慌。

他們站在街道的兩邊,一個個睜大著雙眼,看著衣甲鮮明亮麗的官兵浩浩滂滂地進入城門,沒有歡呼,也沒有迎接,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

現場猖雀無聲,一片死寂。

若水從車窗中看到這般情形,便猜到了幾分。

這些百姓定是遭受過官兵們的洗掠,所以纔會這般驚恐地畏懼官兵,看來她進城前頒佈的命令,沒有白費。

若水所料不錯。

事實上,官兵們入駐當地城鎮之後,搜刮當地的百姓已經成了一種慣例。

在東黎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每當有官兵經過城鎮,每家每戶要上交一定的平安費給當地官府,再由當地的官府將這筆銀子交給那隊官兵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