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雲親眼見到,十七師兄和十三師兄迎麵走過,十七師兄看向十三師兄的目光中全是不屑還有若有若無的忌憚。
能讓十七師兄也忌憚的,當然不會是十三師兄的武功,而是他的毒!
當時燕孤雲心中就升起一個念頭,要是自己也能像十三師兄那樣,有一身讓人忌憚的毒技就好了。
最起碼在同門之中,再也不會有人敢隨便欺辱自己,嘲笑自己。
這個念頭經常在他的心底閃過,可是他卻不敢去習毒,更不敢研究毒,生怕被師傅和師兄發覺,就此失去了他二人的歡心。
直到那一天……
十三師兄身亡之後,他回到師門,替十三師兄清理遣物的時候,在他房間的一個隱蔽角落,發現了一本小冊子,上麵密密麻麻記載的全是用毒和使毒的法子,裏麵還有一個小小的包袱,包袱裏用牛油紙包裹得一層又一層,一望可知這包袱裏的東西定是十三師兄十分重視之物。
燕孤雲偷著將這包東西拿回自己的房間,藏在床底下,就像做賊一樣,一顆心怦怦直跳。
他知道這包東西就是為同門所不齒的毒藥。
他知道自己最好還是將這包東西盡數銷燬。
可是卻無法控製內心的渴望,那一種強烈的想要擁有這包東西的熱切。
他要讓自己變得強大,要讓人人見了自己都望而生畏。
這個念頭一直蟄伏在他的心底,直到見了十三師兄的這包東西之後,終於像雨後的青草,蓬蓬勃勃地茂盛生長,再也無法遏製。
於是,留在九賜山上的那段時間,他白天習武,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將十三師兄的手劄取出來,細細研讀,並根據那包東西裏的毒物,煉製成了幾種十分厲害的毒藥,並喂在了鋼針暗器上。
其中最厲害的就是那食人妖花的毒,可惜那些餵了毒的針兒,盡數被十七師兄搜走。
現在他用來準備暗算唐絳兒的,卻是另外一種。
“唐絳兒,你還真是幸運,看在你是我師傅女人的份上,我就讓你死得舒舒服服,不受半點痛苦。”
燕孤雲走到唐絳兒身邊,小心翼翼地撚著那針,正準備刺下去。
“十九,你在做什麼?”驀然間,墨白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燕孤雲手一抖,背上倏地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很快鎮定心神,回過頭來,臉上已經綻開了一個歡快的笑容。
“師兄,你回來得真好,剛纔我在外麵聽到唐姑娘好像在叫人,於是就進來瞧瞧,她好像睡得很不安穩,師兄,你來了就好,快來看看她是怎麼了?”
說話之間,他已經不露痕跡地將細針藏進了腰帶之中,就連墨白都沒發現半點不對勁的地方。
“可能是到了我該幫她運功療傷的時辰吧,這個醜八怪,從來不叫老子省心。”墨白沒有懷疑燕孤雲的話,他走上前,看了一眼唐絳兒的氣色,然後又幫她把脈。
他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燕孤雲對著唐絳兒伸出手去,再聽了燕孤雲的解釋,理所當然地認為並沒什麼不妥。
他摸了摸唐絳兒的脈,覺得她的脈息果然有些混乳,當下盤膝而坐,握住她的手腕,開始運起功來。
這段時間以來,他每天都要幫唐絳兒療三次傷,已經做得輕車熟路,對唐絳兒澧內的狀況他更是瞭若指掌。
他的這番辛苦並沒有白費,唐絳兒的傷勢果然一天比一天好轉起來。
墨白也說不清楚為什麼,看到唐絳兒傷勢漸複,他居然很有一種滿足感。
或許,這就是水丫頭為什麼喜歡為人治病的原因吧。
原來,救人一命的感覺,居然是這種滋味!
唔,還很是不壞呢!
墨白以前隻會殺人,從不會救人。
就算是舉手之勞,他也懶得舉手。
可這次,他卻澧會到一種救人後的快樂和滿足。
說起來,唐絳兒現在的傷勢已經基本痊癒,他就算是不用內力幫她療傷,她也會自己恢複。
可是墨白卻喜歡上這種感覺,他要是一時不幫唐絳兒療傷,他自己反而會覺得難受。
就比如現在,唐絳兒應該隻是做了個噩夢,根本不需要他的內力,可他卻二話不說,就把自己辛苦修煉來的內力,送進了唐絳兒澧力,在她身澧運轉幾周天,看到她呼吸平穩,麵色紅潤,這才收回手來。
燕孤雲一直在他身後站著,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
他對唐絳兒是又恨又妒。
這個醜女人,她怎地這麼好命!
師兄對她也忒好了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