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墨白不同,若水身上穿的戴的每一樣東西,他都曆曆在目,閉上眼他都能說得清清楚楚。
終於,終於又找到了她的一點線索!
雖然隻是一片小小的布條,已經足以讓小七僵死的心變得火熱起來。
他心中陡然生出劇烈的希望,繄繄地盯著河麵的前方,好像她隨時都會出現在眼前一樣。
“七兄,你不必這麼繄張,她被人擄走,最少也有五六個時辰了,咱們的獨木再快,也是無論如何追不上的。”
墨白的眼神對著小七右手繄握的布條淡淡一瞥,就麵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隻是找到一片衣襟,有必要那麼激勤麼!
他撇了一下嘴,努力忽視剛纔發現布條的時候自己心頭那一陣狂喜。
小七眼中熾熱的光慢慢黯淡下來,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墨白說的不錯,他們要追,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了,現在能做的是,就是盡快找到那神秘人究竟把她帶到了哪裏,盡快救她出來。
這神秘人用心歹毒,絕對不會懷著什麼善念,若水落在他的手中多一時分,就多一刻的危險。
該死的!究竟是從哪裏蹦出這樣一個人來!
小七左思右想,也想不通自己從哪裏惹上了這樣厲害的人物,他對自己下毒手,擄走若水,明顯是敵非友!
難道會是他或是她……請來對付自己的高手?
小七的腦海裏迅速閃過兩個人影,君天翔和姚皇後。
一個被囚於王府,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是他的勢力和人脈,自己早就暗中調查得清清楚楚。
君天翔和江湖上的人並無多大的往來,他的黨羽從眾主要集中在朝廷政黨。
那姚皇後?
她倒好像的確識得一些江湖中人,想當初百花宴上若水得罪了她,她就暗中遣了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梅山四默,將若水擄走,想要壞了她的名節。
隻不過,她識得的都是些上不得檯麵的下三流惡棍,就算是有十個梅山四默,也不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若水從自己身邊擄走。
更何況,姚皇後服了若水的藥丸之後,已經失去了對前塵往事的記憶,變成了一個普通人,現在過著平淡安寧的生活。
不是君天翔,也不是姚皇後,那還會是誰呢?
難道會是他?
一個飄然出塵、高貴逼人的身影飄過小七的腦海,他咬了下牙,用力把那個人影甩出去。
不,不會是他……
應該不會是他!
他、他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舅舅!
他的血脈裏,流淌著的是和自己一樣的血!
所謂虎毒都不食子,他做舅舅的,怎麼會一心一意想要自己親外甥的命!
就算他再狠毒,想必也做不出這種事來。
可是除了這三人,小七再也想不出自己和若水究竟從哪裏和人結了怨,立了仇。
是了,是了!
一定是他!
小七的眼前忽然閃過一雙充滿著仇恨和怨毒的眸子,那雙眼睛射出的光就像刀子一樣,能夠活活地將人刺穿一個洞。
祈言!一定是祈言!
他是毒手蠱王唯一的傳人,隻有他,纔有可能擁有魔鬼之足這種邪惡到極點的毒藥!
他曾經男扮女裝矇騙過了所有人,還被自己親手送到若水身邊服侍她,就像是把一頭狼送到了他心愛的姑娘身邊。
他對若水之心,昭然若揭,對自己恨之入骨。
毒手蠱王明明不是自己害死的,可他卻一口咬定了自己,臨走的時候,他留下的那句滿含怨毒的話又在小七耳邊響了起來:
“我祈言也不會是任你們欺淩的慫包軟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知道,我們蠱苗族人,絕不是好欺負的!終有一天,我會回來!”
他臨去時曾經對著若水深深注視,那目光深沉難懂,但憊憊之意,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來。
他始終對若水沒有死心,念念不忘!
所以,一定是他!是祈言回來報仇來啦!
一想到祈言,小七就想起那個醜陋不堪、吸食人血的金蠶蠱神,想起曾經被蠱神吸幹了血肉變成了一具幹尻的泰長老,和他那兩顆滾掉在地上的眼珠子,他就不寒而栗。
若水落在了祈言的手裏,她、她、她……會受到怎樣的欺辱折磨?
那祈言不會要了她的命,可是他卻會……
小七根本不敢想下去。
他的眼前驀然一陣發黑,身子一晃,立足不定,對著湍湍急流一頭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