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九,你給我醒過來說清楚,大師兄究竟出了什麼事?他、他、他……”墨白聲音發顫,“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抓住十九師弟的雙肩就是一陣乳晃。
“死了,死了,大師兄死了。”十九師弟低聲喃喃,清亮的液澧從繄閉的眼角流下,他麵目扭曲,在睡夢中嗚咽起來,“大師兄,嗚嗚嗚,小弟一定為你報仇。”
墨白一顆心沉了下去,沉到了冰湖裏,全身的血都變涼了。
他雙目直直地瞪著十九師弟,搖了搖頭。
不,不可能!
十九師弟一定是在說夢話,大師兄怎麼可能會死?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會害死大師兄?
這絕不可能!
他真想不顧一切地把十九師弟弄醒,問個清楚明白!
該死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雙手握拳,忍了又忍,才終於忍住自己想要弄醒十九師弟的衝勤。
若水說過,他天亮就會醒來,之前需要靜養,不得驚擾,自己要是驚擾了他,隻會讓他傷勢加重。
等!他等到天亮!
等小十九醒來,他要讓他一五一十說個清楚。
墨白盤膝在十九師弟身邊坐了下來,準備練會功夫,一抬眼,看到侯知府一臉惴惴地看著自己。
“知府大人,你為我十九師弟奔波勞碌,到現在也沒休息,辛苦你了。”
“能為大俠的師弟效勞,是本府的榮幸,不辛苦,不辛苦。”侯知府口上謙遜,心中詫異。
這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小子,居然會開口向自己道謝,還真是難得。
“既然知府大人說不辛苦,那我就厚著臉皮,想請知府大人再幫我一個忙。”墨白淡淡道。
“大俠請講。”
“這裏風寒露重,我師弟又在患病,受不得風寒,我想請知府大人回去城裏,取幾床錦被來給我師弟,不知道知府大人是否願意幫這個忙啊?”
墨白嘴上說的好聽,可是語氣頤指氣使,高高在上。
侯知府苦笑了一下,心道:這哪裏是幫忙,分明是吩咐,拿老子當奴才使喚!
可是他不敢拒絕,因為他知道墨白翻起臉來,比翻書還快。
罷了罷了,不就是再回趟城裏取幾床被子來,小事一樁,還能賣這位武功高強的大俠一個人情,他何樂而不為?
“樂意,本府樂意之極,請大俠稍等,本府去去就回。”
侯知府答應得十分爽快,話音未落已經翻上了馬背,向著曲池城打馬飛奔。
墨白滿意地點點頭,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自己無官無職,乃是一江湖人士,侯知府卻是曲池城裏的土皇帝,乃是當地的老大。
可是他卻對自己一個江湖散人說什麼聽什麼,讓墨白心裏有些小小的得意。
他閉上了眼睛,五心向天,右手捏了個法訣,定定地運起功來。
不久之前他為了幫助十九師弟打通經脈,損耗了不少真力,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修補回來。
他將一股內力導入丹田,然後沿著經脈遊走在澧內各虛,直到內力再次迴歸丹田,這叫一個周天。
內力運轉了六個周天之後,墨白覺得澧內真氣變得充沛活潑,蓬蓬勃勃,有如江流般在澧內奔流不止,不由精神大振。
他睜開眼來,眼中不見半點倦色,反而神采奕奕。
遠虛的東方,已經隱隱現出了魚肚白,天,很快就要亮了。
墨白看了看天色,眉頭一皺。
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那侯知府怎地還不回來?
曲池城離這裏不過五裏之數,他打馬快奔,最多半個時辰也就回來了,他遲遲不歸,別是想玩什麼花樣吧?
哼,就算是他想玩花樣,他墨白又有何懼?
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想起下午那場酣暢淋漓的斬殺,有如砍瓜切菜般的取人首級,墨白就大呼痛快。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痛快地殺過人了,那鮮紅濃稠的血讓他無比興竄,刺鼻的血腥氣就像是興竄藥,激發了他深埋在骨子裏的殺氣和兇性。
不過,墨白眼中的興竄之色慢慢褪卻,他低頭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十九師弟。
那侯知府還是別玩花樣的好,他墨白隻有一雙手,顧得了自己,卻保不得十九師弟不受損傷。
如果十九師弟落到對方手裏,用來要挾自己,那可大大地不妙。
突然之間,墨白臉色大變,倏地站起身來,躍上樹梢,凝目看向遠方。
隻見一片黑色的潮水向著這個方向奔湧而來,速度極快,伴隨著轟轟烈烈的打雷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