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回來了。”一人扶著樹幹,踮著腳尖向下張望,“最多不過這兩日了。”
方盡點點頭,沒說話。
他很緊張,很擔心。雖然妻主很厲害,但他們要劫的是梁國軍隊,能全身而退嗎?
一定能的!他在心裏暗暗祈禱,一邊縫著手裏的襪子。
這些布料和絲線,都是山寨裏的,本是弄來給那些女子們,叫她們做針線活,但她們不會,白白糟蹋東西,就被生氣的白意容收起來,隨便扔到什麼地方。
有一天,方盡跟著山寨裏的其他人做事,發現了這個,就要了過來。
山寨裏的男人們被白意容要求不許做針線活,想著放著也是糟蹋,就把這些都給了方盡。這幾日來,方盡給羅衣做了一雙鞋子,幾雙襪子,幾個荷包,幾條帕子。
於母和於父那邊沒太多要他伺候的,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如今都算是寄人籬下,哪來那麼多要伺候的事?便端了針線筐子,每日坐在路口邊,等羅衣回來。
“來了!來了!我看到人影了!”這時,身邊響起一個激動的聲音,緊接著一道人影就從身旁擦了過去。
這一聲猶如激起了巨浪,寨子裏的人都拔腿跑過來,往山下飛奔。
他們熱烈迎接回來的人。
方盡差點被這些人浪沖倒,他抱著針線筐子往後退了退,才沒被這些人踩到。山下傳來熱烈的呼擁聲,聽得方盡心頭砰砰直跳,抱著針線筐子,也不放回去了,直接往地上一擱,便也站了起來,向下跑去。
一群男子中,唯一的女子顯得極為打眼。
“妻主!”方盡喊了一聲。
他實在太激動了,這一聲帶著顫,甚至把眼淚都顫了出來。
但他的聲音被埋沒在巨大的呼擁聲中,而他身形纖瘦,比不得這些粗糙的男人們有力,竟是擠不進去。他急了,拚命往裏擠:“妻主!妻主!”
最先注意到他的是白意容。他眼神暗了暗,轉身擋在了羅衣的身前,割斷了方盡的視線。
方盡沒察覺到他的故意,他一邊跳起來,一邊變換著方向朝裏擠:“妻主!”
羅衣聽到什麼,便朝他的方向看去。但白意容擋在她的身前,他生得高,把她的視線擋得牢牢的。他正在跟旁邊的兄弟們說話,看起來似是無意中擋在了她身前。
羅衣眉頭挑了挑,一把撥開他,就看到了外麵努力跳起來,沖她揮手的方盡。
小朋友臉上紅紅的,頭髮也被擠得有點散,又長又密的睫毛上掛著淚,看起來惹人憐愛。
對上他的目光,羅衣笑了笑,徑直朝人群外走去。
白意容想要攔她,手已經伸了出去,又被他用力克製住,漸漸收了回來。垂在身側,握緊了拳頭。
“妻主……”方盡剛才跟她目光對上,便停下了毛躁的舉動,他臉上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被她看到那樣狼狽的模樣,卻又許久沒見她,捨不得低下頭,睫毛顫著,又羞又喜地看著她,眼神充滿柔情。
羅衣想把他按在樹幹上,狠狠吻他一頓。但這裏人多,倒不好叫他羞窘,便踮腳輕輕親了下他的嘴角,然後牽起他的手:“走,我們回去。”
她牽起他,兩人繞了小道,不跟其他人一起,慢慢往山上走去。
“妻主,我還有東西沒拿。”上了山,方盡指著一邊,對羅衣說道,“妻主先回屋歇著,我拿了東西就來。”
羅衣點點頭:“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方盡心裏甜甜的,拔腿就往路口跑去。
他端起針線筐子,剛轉過身,就撞上了白意容。
“首領。”他客氣地點了點頭,沒多看他,便一臉笑意地拔起腳,飛快往回跑去。
白意容看著他輕快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這是什麼?”羅衣等方盡跑回來,就看向他懷裏抱著的針線筐子,“襪子?給我做的?”
方盡點點頭,有些羞意:“我在山寨裏也無事,閑來給妻主做些鞋襪。”
真是賢慧啊!羅衣心裏特別高興,一手摟著他的腰,兩人往屋裏走。
“母親和父親都很好。母親的病也好了。”方盡不等她問,便說起她離開後的情況,“寨子裏的環境不錯,母親和父親偶爾會出去走一走。”
回到屋裏,方盡把針線筐子放下,就挽著羅衣往外走:“我們去給母親和父親請個安。這幾日,母親和父親都擔憂得不得了,看到妻主回來,一定安心了——唔唔!”
他話沒說完,就被羅衣按在門板上,堵住了嘴巴。
羅衣這些日子想他,他未必就不想羅衣。雖然羞著,卻很快就壯起膽子,反手抱住了她,回應起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