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意思枕在妻主的腿上,小聲道:“妻主,我起來啦。”
羅衣沒說話。她微笑著,俯下去。
雙手捧住他的腦袋,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一瞬間,方盡的臉上飛起一片紅霞:“妻,妻,妻主……”他眼睛裏湧起水光,不知是驚的,還是嚇的,整個人僵成了一塊鐵板。
羅衣看著他害羞的樣子,心裏更癢了。
她一早就醒了,或者說根本沒睡,等他睡著後就悄悄扶著他躺在自己腿上。看著星星,等待日出。
終於等到天亮,她看著他安靜的睡顏,那麼精緻,那麼可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邪惡。等到他醒來,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更是忍不住了。
既然忍不住,那就不忍了,她從來也不是克製隱忍的人。
“你生氣啦?”她低著頭,小聲說道。
方盡還沒回過神來,呆呆地搖頭。
“那我再親一下?”她問道。這回不等他回答,就低頭親在他的眼睛上。
方盡根本沒來得及回答,就見她低頭下來,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蜻蜓點水一般,她親在了他的眼睛上。他心裏砰砰跳個不停,一時間什麼念頭都沒有了。直到唇上觸到柔軟,他腦子裏又是“轟”的一聲。
一片空白的大腦,浮現出一個念頭——妻主親我了。
羅衣見他呆呆的,便沒有狠欺負他。
直起身來,把玩著他的頭髮,等他回過神。
方盡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回過神。
他看著頭頂上湛藍的天空,看著偶爾飄過的幾絲雲彩,感受著胸腔裏激烈跳動的心,止不住想笑。
妻主親他了。雖然沒有圓房,但他覺得比圓房了還高興。他說不好這是為什麼,隻是心裏朦朦朧朧有種喜悅。
他有些不敢看她,卻又極想看她。隻見她沒有再按著他,他便撐著地坐了起來。
整了整頭髮和衣衫,跪坐在她身邊,低頭給她捏起了雙腿。
才捏一下,就被羅衣抓住了手腕。
“妻主?”他驚訝地看著她,抿了抿唇,說道:“我給你捏一捏。”他在她腿上躺了不知道多久,她一定腿麻了。
羅衣很努力控製自己的表情不要猙獰,說道:“我腿麻了,不要捏。”
方盡呆了一下,然後說道:“妻主,捏一捏,好得快。”他當然知道她腿麻了。
掙著手,要給她捏。
羅衣抓著他不放,拉扯中,雙腿不免顫了顫,猶如萬蟻啃噬般的麻癢,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別動。”
別動它,它一會兒就好了。
說著,她頭一回沖他露出凶色:“你敢不聽話,我叫你好看!”
方盡呆了一下,隨即居然笑起來:“好,我不動妻主。”
羅衣這才鬆開他。
他依然跪坐在她旁邊,淺笑著看著她,眼裏滿是溫柔。
良久,羅衣才覺得那股難受勁兒好些了。方盡率先站起來,扶她:“我扶妻主走一走罷。”
這時,其他人也開始陸續醒來了,兩人走一走也不吵人。
走了一圈,兩人回來,就見馬車大部分整頓好了,又要上路了。
兩人上了馬車。
在馬車上顛簸的滋味兒並不好受,尤其眾人是逃難,心理上蒙著一層陰影,就更不好受了。
除了兩個人。
羅衣是經歷得多,死了也不知道多少回了,這點小事對她來講,並不能叫她情緒波動一分。
對方盡來講,隻要跟著妻主,他就很知足。因此,一路上並沒有露出半點不舒服的模樣,就連抱怨也沒出過一句。
不是給羅衣捏捏腿,就是給她揉揉頭。路上歇息時,隻要碰到有水的地方,必定跑去打水,用手帕浸濕了,給羅衣擦手、擦臉、擦脖子。
到了晚上,整體修整時,他還會把存的水用瓦罐燒熱,用手帕一點一點給羅衣擦洗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