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隨口一說,未必就心疼那些錢,但有才卻斥道:“你以後不要再這樣說了!”

珍珍不怕他,沖他努了努嘴:“也就是娘不在家,你敢這樣凶我。娘在的時候,你敢高聲說我一句?”

有才好笑道:“我幾時凶過你?”

“你幾時凶過我,你自己知道。”珍珍說道。

有才看著她頗不講理的樣子,好笑道:“你可真不講理。早知道你這麼不講理,我——”

說到這裏,他不由得一呆。

“怎麼樣?早知道我這麼不講理,你就怎麼樣?不娶我了嗎?”珍珍惱了,起身捶他,“我告訴你,於有才,我這副脾氣都是你慣的,你把我慣成這樣,現在倒嫌棄我了?你沒良心!”

有才任由她捶著,麵上怔怔,心裏翻江倒海。

為什麼珍珍蠻不講理,他隻覺得嬌俏可人?妹妹時常撒嬌耍脾氣,他隻覺得煩惱不已?

他問了自己幾回,漸漸明白過來,忽然心中湧起巨大的悔愧:“我真是個混帳!”

羅衣和小婉不知身後的事。

兩人一路往京城行進,果然打算先看看小卉。

小卉跟秀才在京城,賃了間小院子,白日裏秀才擺攤賣字畫,夜間夫妻兩人一起讀書,可謂情投意合,小日子過得頗不錯。

小卉跟小婉合開鋪子的事,秀才倒是知道,但因為是小卉拿嫁妝銀子做的生意,他便沒過問,隻偶爾小卉請教他的時候,給出出主意。

夫妻兩個都是心裏有譜的人,小日子過得濃情蜜意,說不出的快活。

公婆對小卉也好,也因為小卉年紀小,並不催著她要孩子,還很關照她的日常生活。

但瑣碎小事還是有的,隻是一家人都是講理的人,小矛盾有,但都是當日事當日畢,從不過夜。

一家人過得和和美美,小婉看了是又高興,又吃醋:“你原來最喜歡我,現在你最喜歡你家秀才了。”

小卉從不慣著她,聞言就道:“難道你從來都最喜歡我嗎?你當我不知道,你最喜歡大娘?”

小婉悻悻:“你讓我一回又怎樣。”

“不讓!”小卉道。

她在其他人麵前都是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模樣,唯獨在小婉麵前會使幾分小性子,較個真。

反正小婉不僅不嫌棄她,還總是覺得她好,不管她怎麼樣都覺得她好。

姐妹兩個親熱了兩日,羅衣就帶著小婉告辭了。打擾人家小夫妻的生活,是很不人道的。

小婉頭一回覺得,原來成親也不錯,可以過得那麼美,還能天天睡一個被窩。

她自從七歲之後,娘就不跟她睡一個被窩了,小卉也隻偶爾跟她一起睡。

她很羨慕。

等到離京城幾百裏時,她忽然醒悟過來,逮著羅衣就捶:“你又想騙我嫁人!我不會嫁的!”

羅衣嚇唬她:“你今天就把手印按了!保證自己會嫁人!不然明天我就把你丟路邊的山溝裏!”

小婉自然不依,跟她打鬧起來。

兩人悠悠閑閑,快快樂樂地玩了大半年,才終於捨得回家。

小婉十五歲了。

她又竄高了一截,雙腿修長,腰肢纖細,眉眼間充滿英氣,整個人朝氣蓬勃,渾身散發著旺盛的生命力,往路上一站,猶如驕陽一般,容光逼人。

餘念坐在茶樓的雅間,在跟朋友們相聚,無聊地往窗外瞧,就看見一個高挑的少女走過,那張臉赫然是他夢中常常見到的。

“咚!”他腿一軟,從凳子上滑落,臉上露出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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