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立賢心想,他待她太和顏悅色了,她居然不怕他了。於是,他板起臉,冷冷瞪了她一眼。

小婉果然被瞪得一顫,沒了那股囂張勁兒,鵪鶉似的縮在羅衣懷裏了。

羅衣止了笑,將銀裸子都拿出來。一共八粒,她給自己和小婉各分了四粒。

“一人一句,好不好?”她說道。

小婉還是很喜歡和她玩的,點點頭:“好。”

兩人麵對麵坐著,玩了起來。

“小婉聰明伶俐。”

“娘聰明伶俐。”

你給我一個,我給你一個。

“小婉機智勇敢。”

“娘機智勇敢。”

你給我一個,我給你一個。

“小婉漂亮可愛。”

“娘漂亮可愛。”

……

蘇立賢從來沒覺得時間這麼難熬過。

他幾乎要在兩人的聲音中睡過去。

而他也的確打起了盹。

直到馬車停下。

莊子到了。

他的幾個朋友早已經到了,已經有人玩了起來。

淩霄也被牽了出來,有位公子不信它居然被馴服了,試著騎上去,結果被淩霄甩了出去,摔得骨頭都痛了。

“那娘們絕不可能騎上淩霄的!”

幾人正說著,就見蘇立賢的馬車到了,全都圍了上來。

“喲?一家三口啊?”

“賢弟,你這女兒生得俊啊?就是不大像你。”

看著從馬車裏走下來的,抱著孩子的羅衣,幾人打趣起來。

蘇立賢頓時惱了:“胡說八道什麼?”

小婉根本不是他的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孩子,他這幾個朋友嘴上沒把門的,實在可氣。

羅衣早知道這群人的德性,也不往心裏去。

她今天就是沖著那份賭金來的。拿到賭金,她就帶著孩子們離開江城。

至於他們滿嘴胡唚?不是太過分的話,她就當做聽不見。如果過分的話……

“你就是秀娘?”一個笑吟吟的聲音在身前響起。

羅衣抬頭看過去。

“這模樣,實在秀致,難怪賢弟對你依依不捨。”一個穿藍衣的男子踱步過來,臉上掛著輕佻的笑,一雙不安分的眼珠盯著她打量。

小婉有點害怕,抱緊了羅衣的脖子。

羅衣看著身前,其他幾位紈絝子弟也圍了過來,用各種眼神打量她:“這身段,委實不像生過兩個孩子的。”

“這小丫頭的姿色也不錯,日後長大了——”

羅衣臉一沉,看向蘇立賢。

蘇立賢忙喝止道:“住口!胡說什麼!快賠罪!”

這是蘇立賢的主場,人又是他請來的客人,說不定以後還是他床上的玩物,他們這樣輕佻,的確有些對不住朋友。

便懶洋洋地道:“對不住了。”

羅衣臉上沉沉的,沒答話,隻看向蘇立賢道:“要我做什麼?”

此時,蘇立賢也有些惱。

一路上,他雖然有點煩羅衣和小婉的幼稚行徑,卻也不好說人家不懂規矩、沒禮數。倒是他這幾個朋友,此時看來,實在不大妥當。

聞言便道:“他們不信你能騎馬、射箭。今日請你來,就是表演給他們看的。”

說到這裏,他想到打賭的事,便看向幾人道:“你們不信,咱們就打個賭。一人一百兩銀子,敢不敢?”

他本來和羅衣說好的,賭資是五十兩銀子。但剛才他們言語冒犯,讓他有些不快,私自加了一倍。既給他們點教訓,又算作是給羅衣的賠禮了。

當然,前提是她能贏。

蘇立賢看向羅衣,其他幾人也朝她打量過去。

生得瘦瘦弱弱,實在不像拉得開弓的樣子。

而且,她又沒有學過騎馬、射箭,怎麼能贏的?

多半是蘇立賢為了麵子,或者討美人歡心,故意做出來的樣子。

幾人之間,平時也好打賭的,今兒為著一個女人賭上一百兩銀子,雖然有些多,但也不覺得接受不了。

這樣秀秀氣氣的小婦人,大字不識一個,卻居然會騎馬射箭,頗算一樁奇事了。就算他們輸了,也值了,就當花錢買景兒看了。

再說,他們多半要贏的。真正虧得血本無歸的人,是蘇立賢。

“賭就賭!”幾人紛紛說道。

很快,契據寫下,幾人按了手印。

他們沒帶這麼多現銀在身上,自然是先按了手印,回頭再取了。

寫下契據後,幾人便說出打賭的內容來。

本來他們商量著,叫這小婦人表演一番騎馬、射箭的技藝。但如今他們打了賭,賭資還頗高,自然不能這麼輕易就算了。

“聽說你能連續三箭射中靶心?”一人不懷好意地看著羅衣說道,“既然如此,就叫你女兒站在那裏,頭上頂一顆蘋果,隻要你能射中蘋果,不傷你女兒分毫,就算你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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