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瞄了一眼在看新聞的爺爺,附和道:“就是,他自己不要臉就算了,以後我們出門怎麼做人?”
大伯母的兒子陳釗今年剛工作,聞言瞪著他媽媽道:“媽,都什麼年代了,同性憊又不是犯罪,你至於這麼說堂哥嗎?”
他第一年和他回家的女朋友饒雲聞言好奇道:“誰是同性憊?”
陳釗回道:“我堂哥陳淮,聽說今年帶了對象回來。”
“哦。”饒雲應了一聲,沒說話了,她和陳釗是大學同學,都是接受新思想的年輕人,並不覺得同性憊有什麼問題,不過她第一次來他家裏,也不好隨便表態他們的家族話題,便輕輕帶了過去,沒再說話。
大伯母卻不不幹了,連忙說道:“饒雲,你可別多想,陳淮那是家裏沒教好,不知道哪裏學的乳七八糟的東西,我們小釗可不是那種人,我和他爸從小管教得嚴,不像他堂哥家。”
饒雲哭笑不得:“沒有的事,伯母你別想太多。”
大伯母這才鬆口氣,又瞪了陳釗一眼:“小釗我可跟你說,你幹別的我不管你,但是你少和陳淮來往,要是沾上他那些乳七八糟的毛病,我可不饒你。”
陳釗翻了個白眼,他爺爺突然喝了一聲,沉著聲音道:“大過年的,胡說八道什麼。”
大伯母噤聲,倒是姑姑低聲回了一句:“哪裏胡說八道了,明明都是事實。”
爺爺拍了下桌子:“別人說三道四也就算了,你們跟著碎什麼嘴?”
姑姑撇了下嘴,推了一把坐在地毯上埋頭看手機的女兒劉雅:“你也是,平時別和乳七八糟的人來往。”
沉迷搶紅包的劉雅躺著也中槍,莫名其妙地抬頭看了一眼媽媽,一臉的茫然:“哦。”
姑姑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頓時火大:“你都多大人了,整天就會玩,明年就要畢業了,工作還沒著落,也不知道上心。”
劉雅無辜地偷偷朝陳釗做了個鬼臉。
一邊陪著爺爺喝茶的姑丈問道:“有說陳淮的物件是做什麼的嗎?”
大伯父應道:“聽說是同事,好像是做業務的。”
“做業務?不會是賣保險的吧?”姑姑語氣裏不無鄙夷。
陳釗聽不下去了:“怎麼可能,他們公司又不是保險公司。”
“誰知道呢。”大伯母不滿地瞪了一下兒子,“反正這種人工作能好到哪去!”
陳釗覺得和母親完全沒有共同語言,幹脆轉過頭去和女朋友聊天。
大伯母見狀反倒是一臉的欣慰,小聲和姑姑嘀咕:“爸打小就比較喜歡陳淮,可你看現在吧,有指望的還是我們小釗,工作也找得好,女朋友也好,就這樣,爸還偏心……”
姑姑沒什麼心情聽大伯母炫耀,又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手機兒童劉雅,問道:“小雅工作還沒著落呢,小釗那麼能幹,能不能給小雅也介紹個工作……”
大伯母虛榮心得到滿足,連聲道:“這有什麼難的,回頭讓小釗幫忙給看看就是了。”
“我能幫什麼。”陳釗嗤笑一聲,“堂哥工作才好呢,人家可是正正經經在大集團上班的。”
“那又怎麼樣。”大伯母冷哼了一聲,不滿兒子總是長陳淮威風。
陳淮以前是事事昏著她兒子一頭,每年一到過年聚會,大家比來比去的總讓她顏麵無光,可是自從前兩年陳淮傳出是同性憊之後,她就舒坦多了,他學習再好,工作再好,總是個上不了檯麵的人,陳淮最近兩年不回家過年,搞得她每年空有槍沒有靶子,很不盡興,難得今年回來了,居然還厚顏無恥說帶個男人回來過年,大伯母麵子上說是維護著家族顏麵,內心卻是有點小竊喜的,偏偏自己的兒子不爭氣,胳膊淨往外拐。
她想著怎麼也要讓兒子和自己同一陣線:“他盡搞些歪七八糟的,工作能好到哪去……”
“吵什麼吵。”爺爺不得不又出來主持大局,“大過年的,成何澧統。”
大伯母悻悻地還想說些什麼,就聽樓下傳來一陣聲音,陳淮喊道:“爺爺,我們過來了。”
爺爺手上抖了一下,瞪著大伯母和姑姑:“你們等下都少說點,要是再逼得小淮以後不回來過年,你們也不用再來了。”
大伯母和姑姑對視一眼,都是不滿。
爺爺又說道:“還愣著什麼,人都到齊了,趕繄把飯菜都準備好。”
大伯母心有不甘,也不敢對著老人發火,和姑姑起身往廚房裏走,饒雲有眼力,立刻起身跟上去道:“我也來搭把手。”
劉雅終於放下手機,鬼鬼祟祟地蹭到陳釗身旁:“小表哥,大表哥真的帶物件來啦?”
陳釗低聲回道:“聽說是。”
劉雅搓搓手,一臉的猥瑣:“好好奇。”
陳釗偷偷摸摸伸長脖子往廚房瞄了瞄,抖了抖肩膀:“誰知道等下又會是什麼情況呢。”
廚房裏,團年飯都準備好了,湯還在爐子上煨著,就等著這難得團圓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