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剛剛王知諍自顧自離開是為了去買禮物……不止如此,這樣看來,王知諍從一開始就故意找人多需要排隊的飯店,就是為了空出這點時間。
什麼追求生活品質不過是一個隨口捏造的借口罷了。
陳淮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剛剛自己的反應實在不怎麼大方,不過隨即他又覺得冤枉,歸根究底還是王知諍做事不地道,於是終究是沒忍住白了個眼︰“你不早說,這樣子搞得我很尷尬好嗎?”
王知諍明知故問︰“你怎麼就尷尬了?”
陳淮也是破罐子摔破,索性就給說開了︰“你沒看我剛剛生你的氣啊!結果你這麼一個峰迴路轉,顯得我很小肚雞腸。”
王知諍終於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沒覺得你小肚雞腸。”王知諍見陳淮神色漸惱,於是識趣地見好就收,“你沒用在公司的那一套對我,我其實鬆了口氣。”
他神色懇切,朗星般的雙目直直看著陳淮,那目光深長悠遠,讓陳淮驀地有一絲心慌。
“畢竟,我們不止是工作上的夥伴。”良久,王知諍緩緩吐出最後一句,然後率先起身,“走吧,電影快開場了。”
陳淮有些恍惚地站了起來,手裏還拿著王知諍送的同款手錶。
直到出了菜館,他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突兀地把手錶往王知諍身前一送︰“呃,這個禮物我不能收。”
王知諍略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似笑非笑地說道︰“你不是還想收我房子嗎?怎麼一個手錶都不敢收?”
陳淮這會已經回過神來,訕訕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就嘴上厲害,你真要送,我有點不太好意思收啊。”
王知諍見陳淮認慫認得如此幹脆利落,倒是堵住了自己的一番說辭。
隨即陳淮又聳聳肩︰“再說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既不想被奸,也不想被盜,隻好不……”接受這殷勤。
陳淮說到這裏頓覺不妥,王知諍到底是一番好意,自己這詞用得有些重了,便有些不自然地停了下來。
王知諍卻不怎麼在意他的言辭,泰然自若地把手表接了過來︰“那你什麼時候覺得能給我奸或盜了,我再送吧。”
陳淮︰“……”
媽的,就知道王總根本不是能給自己佔便宜的主,這不又吃口舌虧了。
王知諍狀似隨意地把手錶往兜裏一揣,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隨口問道︰“陸玉歌送過你禮物嗎?”
陳淮沉默了一下,聳聳肩道︰“送過,不過分手後就被我扔了。”
王知諍意義不明地一笑︰“那我就心理平衡了。”
陳淮不知怎地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在拉斯維加斯那荒唐的一夜之前,他對這個世界充滿著防備與對抗,心裏就像是裝了一扇鐵門,年久失修,鐵銹填滿門的空隙,嚴絲合縫,讓人覺得不再有開啟的可能。
而這段荒唐的婚姻就像喝醉的人糊裏糊塗之下打了一把根本不適配的鑰匙,現在王知諍卻拿著這把不適配的鑰匙,煞有介事地試圖打開這道門。
陳淮不相信王知諍不知道他手裏那把鑰匙根本沒有用,可是明知徒勞,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嚐試。
這並不是精明的王總固有的作風。
而更讓陳淮意外的是,一直覺得這道門已經和自己融為一體,深入骨血的他,此時竟然覺得,內心有些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