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這個母親構建的童話小屋,韋如夏像是回到了母親的懷裏一樣親切。家裏的東西都還在,韋如夏讓駱瑭住在客房,她洗了個澡後,去了母親的墳塚前。
母親去世後按照她的遺願,就埋在了鎮上的白樺林中。六月的白樺樹通體雪白,樹葉繁密,高高地矗立在墳塚前,安靜而孤獨。
這是韋如夏兩年後第一次來祭奠母親,兩年的時間不短,但韋如夏心底對母親仍然抱有最深的思念。
她燒著紙,火光烤著她的臉,讓她想起了母親去世的那天,她一人跪在墳塚前哭得稀裏嘩啦時的樣子。
韋如夏曾一度以爲忘了那時候的自己,而現在場景重合,她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又要回來了。
她愛奶奶愛父親,她也知道母親相對父親來說不算是個好人,但是母親從小陪伴她長大,骨肉親情和陪伴,讓她在她心底永遠占據著最重要的一片天地。而那片天地,後來坍塌掉了,她仿佛一夜成長。
韋如夏過來的時候,駱瑭也隨著一起過來了。韋如夏一言不發地在墳塚前,他垂眸看著她,問道:「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韋如夏一笑,笑完之後,她喃喃道:「我媽生病前一直瞞著我,她以爲我不知道。但那段時間她跟我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她不可能一直陪著我……」
韋如夏語氣一頓,她長舒了一口氣,笑了笑沒有再多說。紙很快燒完,韋如夏被嗆得眼圈通紅,她揉了揉眼睛,站起來後衝著駱瑭笑道:「走吧,我帶你去逛逛。」
現在已經到了中午,韋如夏帶著駱瑭去了縣城,先領著他去吃了她和母親經常吃的那家餐廳。
北方菜重油重鹽,駱瑭口味偏甜,幷沒有吃多少。韋如夏看著他麵前沒怎麽動過的菜,將米飯吃掉後,笑著說道:「現在你知道我第一次跟你在本幫菜餐廳吃飯時的感受了吧!」
對麵韋如夏笑得很開心,駱瑭夾了一塊紅燒排骨咬了一口,鹹得他舌頭髮麻,他將紅燒排骨放下,道:「知道了。」
韋如夏哈哈笑了起來。
餐館裏也有不少談話聲和笑聲,與安城本幫菜餐廳裏的氣氛迥然不同。而看韋如夏的表現,她明顯更喜歡這裏。她像是性格得到了釋放,笑容也比在安城時大了許多。
韋如夏在火車上說要帶駱瑭做他沒做過的那件事情是滑冰,雖然她在他生日的時候,送給他一雙輪滑鞋,但旱冰和真正的滑冰場是全然不同的。
兩人換了冰刀鞋,韋如夏站在冰麵上,涼氣襲人,韋如夏看著站在身邊地駱瑭道:「這是第一次嗎?」
她穿了一件衝鋒衣,下麵穿了一條運動長褲,長褲將少女的雙腿修飾的纖細修長。許是擔心駱瑭不習慣滑冰場,冰刀鞋又太鋒利,她怕駱瑭受傷,所以她一直抓著駱瑭的胳膊。
今天不是節假日,也不是周末,滑冰場上人不是很多。空曠的滑冰場上,幾乎都是大人,就隻有他們兩個學生。
駱瑭也穿了一件衝鋒衣,黑色的拉煉拉到下巴,少年皮膚冷白,微抬下頜,垂眸望著拉住他的韋如夏,長卷的睫毛下,雙眸漆黑如墨。
「要不我領著你滑……」滑冰場裏是真冰,要是活動不開會很冷,韋如夏說完,就要拉著駱瑭去滑。
而她還沒滑過去,駱瑭雙臂伸直,腳下一用力,身體瞬間滑了出去。
他滑滑板的時候很漂亮,滑冰的時候更是,長手長腳動作幹淨利落,絲毫不亞於花滑運動員。
韋如夏看著駱瑭技巧嫻熟地滑離了她,幷且距離她越來越遠。她當下一笑,衝駱瑭喊道:「厲害啊,等我……」
她還未喊完,滑到滑冰場一邊的駱瑭抬眸看了她一眼,突然腳下發力,衝著她滑了過來。
少年滑冰的速度很快,他靈巧躲過滑冰場中間的人,朝著韋如夏疾馳而來。韋如夏看著少年的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神色平靜,而雙眸中似乎翻湧著什麽情緒,讓她一時間竟忘記躲開。
最後,她後靠在滑冰場的護欄上,被少年撐起的雙臂圈了起來。
駱瑭剛滑了一圈,呼吸略微有些不穩,他垂眸望著她,呼出的熱氣讓她心下漸漸跳動了起來。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看著駱瑭的臉,韋如夏竟不知他這是突然要幹什麽。
「怎麽了?」韋如夏淺笑著問道。
「我不是第一次滑冰。」鴉羽般的睫毛一眨,駱瑭垂眸看著麵前的韋如夏。
她知道他的心意,他也懂她的想法,但幷不是兩人心意互通就行了的。他想起在母親墳塚前的韋如夏,想起在奶奶去世時埋在他懷裏哭得韋如夏,他想要更多,也想要給她更多。
「那什麽是你第一次……」韋如夏看著駱瑭漸漸熾熱的眼神,心下一跳,剛要說話,她的話就被堵在了少年的唇邊。
韋如夏漸漸睜大了雙眼。
溫軟的唇像是帶了電流,讓兩人身體俱是一顫。耳根漸漸泛紅,駱瑭將唇移開,道:「這是第一次。」
麵前韋如夏似還未回神,駱瑭伸手摸著她的臉,額頭輕觸她的眉宇間。
「韋如夏,我想一直陪著你。」少年說,「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