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音音啊。”老太太聲音恍惚，幾年沒有見到外孫女了，加上本來也不親厚，她並沒有多少歡喜之情，反而想到年紀輕輕就去世的女兒，心裏像被捅了一刀，再次流出血來。
“是我，外婆。”韶音站在客廳中央，看上去有些局促，猶豫了下，過去攙扶老太太，“您身體不大好？”
她突然的親近，讓老太太也局促了一下，不太適應。忍住心裏的酸疼，看向她問道：“你今天突然來，是有什麼事嗎？”
一向跟他們不親近，也很少往來的外孫女，忽然來到家裏，是有麻煩事嗎？
老太太和老爺子都坐在沙發上，韶音則挨著老太太坐下，搖搖頭：“沒事。”
沒事？那她怎麼忽然想到過來？
老太太還不知道，但老爺子有所耳聞，關於外孫女和賀雲昊。
不想老妻擔心，他垂著眼瞼，隻道：“沒事就來坐坐，吃頓飯。”
“是，外公。”韶音道。
老爺子讓傭人拿來手機，給兒子、兒媳、孫子打電話。讓他們有空的話，中午回來一趟，音音來了，一起吃頓飯。
舅舅有空，答應回來。
舅媽那邊有安排，不一定能趕回來。
表哥是沒時間，直接說不回來。
老爺子掛斷電話，把手機交給傭人，然後看向韶音：“你長大了。最近都在做什麼？”
老太太也朝她看過來，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時而關切，時而恍惚，像在透過她看別人。
韶音回答說：“之前偷懶，一直沒正經做事情。現在年紀上來了，打算珍惜光陰，做點事情。”
老爺子聽到這個回答，並不感到意外，又問道：“打算做什麼事情？”
“爸爸生前經營的產業，我叔叔不太會打理，沒落了很多。我想撿起來一兩樣，打理看看。”韶音說道。
話題就這樣展開。
老爺子問，韶音答，老太太安靜地聽著，眼中時不時閃過悲傷。
“你想做點事情，很好。”老爺子點點頭，摘下老花鏡，擦了擦，“如果有不懂的，可以問問你哥。”
韶音幹脆地點頭：“哎！”
她哥，孟少維，孟家下一任繼承人，年少有為，精明可靠。
也是韶音此行的目標。
“外公，我哥的手機號多少？”她厚著臉皮探身過去，問老爺子要號碼。
老爺子沒斥責她居然連家人的手機號都沒有，報出孟少維的手機號。
“謝謝外公。”韶音衝他一笑。
她生得像母親，也就是老爺子十分疼愛的女兒，這一笑起來，頓時把老爺子的傷感也勾起來了，再也舍不得怨她。
怨她什麼呢？當時她那樣小，能懂得什麼？要怪也隻怪姓喬的心黑，而他們心慈手軟，沒把她搶過來。
中午吃飯時，孟舅舅到了。
“音音來了？”孟舅舅是個氣質斯文的中年男人，跟喬叔叔的那種虛偽不同，他是真正的斯文人，和和氣氣、優雅涵養從骨子裏透出來。
見到韶音，他神情自然，好像她是常來家裏的小輩，笑著問道：“最近在忙什麼？”
很尋常的一句問話，韶音便拿出剛才回答老爺子的那句：“沒忙什麼，偷懶混日子。”
孟舅舅笑了，看她一眼道：“年紀輕輕，混日子可不行。”
“我已經知道啦。”韶音嘿嘿一笑。
她忽然來家裏，姿態透著親近，孟舅舅心裏有數，沒有讓她難堪，一直和煦待她。畢竟是親妹妹的骨血，能拉還是要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