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情呢?青鋒覺得,何情並沒有多麼出眾,為什麼他能夠伴隨在宋小姐左右?

何情抿了抿唇,答道:“是。我很幸運。”

他亦不知,自己為何能跟隨在她左右?她如此年輕,如此優秀,他這樣平庸的人,怎麼配?

青鋒聽出他不是反嘲,垂下眼睛,不說話了。

室內。

初春之際,天氣已經不再料峭凍人,但謝沉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一直蓋到脖子處,裹得密不透風。

他原本蒼白病弱的臉龐,更顯得瘦削,下巴都尖出來。

“你來了。”他睜著一雙烏黑無光的眼睛,看著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進來。她背著光,他一時間沒有看分明,等到她走近了,他才恍惚道:“你長大了。”

已經過去了八年。當年的她,隻有十五歲。現在,已經二十三歲了。

身量已經發育成熟,原本就大方美麗的臉龐,更顯出成熟從容。格外美麗,比當年更具魅力。

他望著她,移不開眼,搭在被褥上的手不由得攥緊,心裏開始一抽一抽的疼。

“怎麼把自己作弄成這樣?”韶音在床邊坐下,低頭看著他道。

他當初找到了最緊要的一味藥,如果好生調理,不會隻有這幾年壽命。

謝沉想看她,卻又覺她容光逼人,根本無法直視。他望著她,又似望著虛無之處,聲音輕而飄:“活多久,並不重要。做了什麼事,才不枉這一生。”

他建立明公堂,既為她,又不僅僅為她。

青鋒經常寄信來,寫著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如何感激他。與信件一同寄來的,還有她們的謝禮。

謝禮並不貴重,但是心意很真摯,他都讓人放好了,小心收藏。累時,倦時,拿出來看一看,然後繼續忙碌。

那些訴訟,很多時候手下人並不能辦得很好。他既要解開她們的心結,就要讓對方心服口服,少不得動腦筋。而他的身體,最經不起勞累。

但謝沉停不下來。每當停下來,他總想起令自己後悔不迭的事,隻有忙碌起來,才能讓他忘記片刻。

“咳咳!”喉嚨一陣幹癢,他忍不住咳了起來。

韶音起身,從桌邊倒了清水,扶起他,喂他喝下。

謝沉倚在她懷裏,隻覺渾身發冷,氣力也開始減弱。他為了等她,已經耗了太久。

眼前開始模糊,他心中忽然一陣悲愴,哆哆嗦嗦的,用瘦削冰冷的手握住她的,嘴唇顫唞著,說道:“不要後悔。”

不要後悔,曾經喜歡過他。

韶音反握住他的手,片刻後,她答道:“不後悔。”

握住手掌的力道緊了緊,她低下頭,隻見他閉著眼睛,一點淚光從眼角滑落。

呼出的氣越來越多,吸進去的氣越來越少。

“我……”他掙紮著,似乎想說最後一句話,但是嘴唇動得微弱,根本無法辨別。

最後,他也沒能說清楚那句話。最後一縷微弱的氣息吐出,沒有了聲息。

他去世了。

許是因為,最後的一段時光是韶音陪著他,他走得很安靜,眉宇是展開的。

韶音沒有參加他的葬禮,跟何情離開明月山莊,再次浪跡五湖四海。

他看什麼不順眼,隻管跳出去,拔劍相向。打得過的,就打。打不過的,退後。

韶音出手,總會讓他一吐鬱氣,嚐到快意恩仇的滋味。

相識第十年時,兩人登上了一座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