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何情從身後跟上來，“我來抱著寧公子。”
寧麒渾身一僵，立刻道：“小爺不要你抱！”掙紮著，就要下地。
但他實打實挨了韶音三掌，受了嚴重的內傷，走不回去。
是被韶音抱著，忍受羞恥，還是被何情抱著，忍受羞辱，他陷入了兩難。
但他沒有為難太久，因為他暈過去了。
何情接過來：“我給小姐丟臉了。”
他低著頭，無顏看她。
這是他第三次說這樣的話。韶音不免側頭，認真地打量他兩眼，緩緩說道：“你一點都不丟人。不就是武功不如人？這沒什麼。”
她不需要他武功高。人無完人，他品格忠誠，做事踏實，為人可靠，就是韶音看重他的地方。何必再苛求他武功高強？
“你為我做事，我總也要給你什麼。”韶音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是愛財之人，每個月十兩銀子配不上你的付出。所以，如果有人欺負你，告訴我。如果有你看不慣的事，告訴我。”
何情原本就心頭火熱，因為她又一次為他出頭，而且不惜得罪寒月山莊的少莊主。聽到這話，更是血液如著了火，烈烈奔湧。
她在意他。
她在意正義。
她怎麼這麼好？
“謝公子。”走到謝沉身邊，韶音停下腳步，關切地問：“你還好嗎？”
謝沉盤腿坐在地上，運功調息。
雙目緊閉，麵容如冰雪雕塑。淡色的唇邊，印著蜿蜒的血跡。
聽到她說話，睜開眼睛，仰起頭。
黢黑瞳仁裏沒有一點光亮。
“謝公子？”韶音神情微訝。
謝沉垂下眼瞼：“咳。”伸出一隻瘦削的手，“青鋒，扶我起來。”
青鋒看了看韶音，然後彎下腰：“公子，您慢些。”頓了頓，“剛剛您吐血了，寧少莊主明知您身體不好，還要跟您比內力，真是太過分了。”
“多嘴。”謝沉瞥她一眼。
公子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在意宋女俠，偏要裝做不在意的樣子。
“您受了內傷，別強撐著。”她小聲說。
本來謝沉隻是內息滯澀，被寧麒打亂，氣血翻湧。後來何情出現，攔住寧麒，他便盤腿坐下調息。
原已平複了些，是韶音到來後，跟寧麒翻臉，他忍不住想，她究竟是為了何情，還是為了他？她的維護，究竟有沒有一絲絲，是因為他？
內息一亂，頓時前功盡棄，反傷筋脈，吐了兩口血。這對謝沉而言，是絕不能承認的軟弱。
“謝公子也受了內傷？”韶音麵露關心，“穀中還有一些治療內傷的藥，等下我讓人給謝公子送一些。”
謝沉的注意力全在她那個“也”字上。
還有誰也受了內傷？
寧麒？還是何情？
“不必。”他忍著喉頭上湧的血腥氣，臉色如雪，“我還有一些。”
說完，加快腳步，往前行去。
青鋒感受著公子繃緊的氣息，暗中歎了口氣。
為什麼要賭氣呢？憋著不說，難道要喜歡的人去猜你的心思嗎？可是宋女俠如今已經不喜歡你了呀！
“宋女俠，我們先走了。”她回身對韶音行了一禮，然後匆匆離去。
*
“什麼！？”寧莊主猛地變臉，拍桌站起，“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傷我兒！”
他臉色難看之極，死死盯著桌上的信紙，山羊須顫唞著。
韶音打傷寧麒的事，被人寫在信上，報告給了寧莊主。
歡樂穀不是什麼隱蔽之所，因此韶音打傷寧麒的事，當天就傳遍了歡樂穀——
“宋女俠為了何情或謝沉，打了寧少莊主三掌，把寧少莊主打得重傷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