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他沒有懷疑真假,他隻覺得揣崽很開心,他去爸媽家裏,跟爸媽說,去老宅,找爺爺說,甚至驕傲地挺著肚子,去公司裏,讓大家看看他懷了崽。

跟現實中一樣,寶寶在預產期來臨時發動了。他不懂什麼見紅,好像前一秒還在家裏喝牛奶,下一刻就躺在病房裏了。

他感覺到一陣痛楚,像是腸絞痛,從肚子裏傳來。

“我要生了。”他腦中冒出一個念頭,這應該就是宮縮,是傳說中的陣痛。

他很高興,並沒有被這疼痛打倒,反而很期待能夠把寶寶生下來。

然後,疼痛開始變得密集。從二十分鍾疼一次,逐漸幾分鍾疼一次。等到五分鍾疼兩次的時候,醫生來給他做檢查。

“還沒開指。”

他還得繼續疼。

“真的還沒開嗎?”他拉住醫生問道。

醫生道:“你可以走一走,會有點幫助。”

“好。”楚沐南忍著疼痛起身,但是要下床的時候,他眼前黑了一下。宮縮來了,他疼得動不了,根本下不了床。

等到陣痛過去,他才遲鈍地下去,慢慢走出病房,在樓道裏散步。

疼痛越來越劇烈,從簡單的腸絞痛感,變成層次複雜、時間持久、密集又頻繁的語言描述不出來的痛,讓他呼吸不上來,隻能扶著牆,一動也動不了。

“我要生寶寶。”等到陣痛間隙,他對自己說。

不疼的時候,他就走幾步。疼的時候,他扶著牆,閉著眼睛,屏氣硬熬。

他從下午開始有絞痛感,淩晨時分,開始一分鍾多疼一次。他好痛啊,好想拉住誰的手,對她說:“我好痛!”

醫生隔一段時間來給他做一次檢查。

“還沒有開指。”

“快了。”

“頸消了。”

什麼叫頸消?楚沐南不記得自己查的資料中有這個,他抓住醫生的手問:“怎麼這麼慢?”

然而,醫生驚訝地說:“你是第一次生產,這算快的了。”

“什麼?!”

楚沐南簡直無法相信,他做不到再溜達,躺在床上,保持體力。

淩晨六點左右,醫生再次來檢查時,說道:“開兩指了,可以進產房了。”

然後工作人員開始動起來。

楚沐南似乎看到有人站在床前,對他說:“吃點東西,多吃點,有力氣生。”

但他根本吃不下,他疼得惡心。

他努力想辨清楚那人的臉,但是根本看不清。時間流速開始模糊起來,他被人按倒,推出病房。

手上紮了針,打著點滴。肚子上綁了儀器,監測胎心。有人低頭拿著筆,不停寫著什麼。

“無痛!我要打無痛!”他忽然想起來,在一個陣痛的間隙,用力喊道。

然而他用力發出的聲音,聽上去虛弱又無力。

“好,給你打。”醫生說。

楚沐南鬆了口氣。

他掙紮到晚上八點多,終於把寶寶生下來了。

“寶寶,我的寶寶。”他要看一眼寶寶,他疼了20多個小時生下來的寶寶。

但是還沒來得及看,夢醒了。

他睜開眼,恍惚地看著雪白的房頂,有點沒反應過來。

大腦仍然疲憊而隱隱作痛,夢裏用盡全力將寶寶分娩的痛感與酣暢淋漓,依稀殘存。

他漸漸明白那是一個夢,本能留住迅速消退的夢境。但是五分鍾後,一切回歸現實,懷孕與分娩的感受如洪水褪去,消退得一幹二淨。

他猛地扭頭,看向旁側。她這會兒側身正對著他,在玩手機。

“你沒睡?”他問道。

韶音看他一眼,說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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