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沒再問。

屋裏,大家團團圍住癩頭,周二郎一巴掌拍在癩頭的肩膀上,明明沒怎麼用力,癩頭卻腳一軟,直接坐倒在地。

眾人︰……

周二郎無言的伸手拉住他,問道︰“癩頭,你是不是做什麼虧心事了?”

癩頭連連搖頭。

“你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麼?”周二郎問道︰“你混跡賭場,平常也沒少騙人坑人,怎麼這幾日見了我們家人就跟老鼠見了狗似的到處躲?”

周大郎忍不住咳嗽一聲,橫了周二郎一眼,說誰是狗呢?

他上前一步,把癩頭拉起來按坐在椅子上,沉著臉道︰“癩頭,事兒我們也都知道了,這都是自己人,你也沒必要瞞著我們,趁早跟我們說了,我們還能想辦法解決。”

這能有什麼辦法?

癩頭沉默著沒說話。

錢氏一直盯著癩頭看,見狀道︰“癩頭,說起來這事就該我們家解決的,以前是沒辦法,但現在老四在外頭做生意也認識了些能耐人,你要是早些跟我們說了,我們也能想辦法解決,不然等外頭的人找上門來……”

癩頭打了一個寒顫,連忙道︰“叔婆,這事可跟我沒關係,當年小叔公下葬我就跟著抬了一下棺材而已,是你們家不許我們往外說,我們才不說的。”

錢氏繃緊了脊背,問道︰“你都跟官老爺說什麼了?”

“我,我什麼都沒說,”癩頭道︰“楊大人還打我板子,夾我手指頭了,但我啥都沒說,那可是殺頭的大罪,我,我敢往外說嗎?”

錢氏就鬆了一口氣,問道︰“那楊大人有沒有說他是打哪兒知道的這件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突然被抓到衙門,一開口就是問小叔公的事,我,我哪敢說呀?”

“楊縣令怎麼問的?”

“就問小叔公是不是回來過,對了,楊縣令還說有人看到過小叔公回來,問起怎麼確定商州死的那個周銀就是小叔公……”

錢氏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又問了癩頭幾句,確定他真的什麼都沒說後便看了周大郎一眼。

周大郎立即轉身拿過一籃子的薑塊給他,道︰“這是家裏埋的薑塊,因為是要做種,都選的最好的,埋得好好的,正月一過,天氣多少就要回暖了,你拿回家去給你娘,記得用草木灰混著沙土埋住,等把村口的那塊地整出來就下種。”

癩頭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還真是為了種薑的事找他?

錢氏看著他嘆氣,“大柱呀,你家大牛年紀也不小了,你真打算一輩子混在賭場裏過日子?這種薑雖然比不上種地,可好歹是個進項,現在我家老四又找了益州城的主顧,你們種出來的薑,就算在縣城賣不出去,便宜些給老四帶到益州城去,一斤也能賺個十幾文,村口那三分多的地,用心些,攢個幾年就可以給大牛說門親事了。”

癩頭聽著心中觸動,接過籃子應了一聲,已經很多年沒人叫過他的名字了,都是叫他癩頭癩頭,他自己都快要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