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年周銀死後找到村裏來的官差卻又讓他如鯁在喉,此時便有一個機會讓他,讓老周家,甚至讓整個七裏村擺脫那個困境。

村長在桌子底下輕輕地踢了老周頭一下,提醒他道:「金叔,官爺問你話呢。」

老周頭悶悶的應了一聲,「這具保書要多少戶主簽字啊?」

「至少五戶。」

老周頭想抽煙了。

錢氏抹了抹眼角道:「官爺,我當家的兄弟情深,這會子還有點兒緩不過勁兒來。對了,我家周銀十四歲的時候因為旱災出去了,雖然路引上的樣貌寫的是我家周銀,可那地方好像是商州……」

衙役喝了一口豆花後道:「可不是商州嗎?梁州的衙門都查證過了,本來這些東西是已經發往商州了,但商州那邊縣衙的人說,這周銀不是本地人士,是從我們綿州過去的,在當地娶了一個姓夏的娘子,夏家父母亡故後就帶著家小搬走了,據說就是要回綿州來。」

老周家的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衙役一拍大腿道:「結果也不知怎的,人去了梁州,一家三口還都遭了山匪毒手,要不是年前梁州剿匪,恐怕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死了呢。」

衙役不太有誠意的安慰了他們一聲,「你們節哀順變,好歹這會兒知道生死了不是?」

老周頭瞪圓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錢氏卻是率先回過神來,點頭道:「是,是,您說的有理。」

錢氏起身,拉住滿寶對衙役笑道:「您先坐著,我去廚房看看……」

家裏人多,小錢氏做菜便很快,不一會兒就置辦了好一桌席麵,然後端了上去。

老周頭隻點了周大郎一塊兒坐下,其他兒子自個去廚房端了一碗麵片湯蹲在院子裏吃。

衙役對此毫不在意,他啃了一個雞腿,樂道:「我就說嘛,這雞就得吃嫩的,你們家養的雞可真夠好吃的,這算是爺今年吃過的最好吃的雞了。」

老周頭對他笑笑,將另一個雞腿也夾給他,笑道:「官爺覺著好吃就多吃些。」

村長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暗道,這要是錢嬸兒在這兒,便是再不捨,錢嬸兒也會送給他一隻雞提走。

不過,管他呢。

村長低頭吃麵,周銀的情況,除了老周家,他是最瞭解的一個,剛才衙役說的,要不是確定周銀是七年前死的,他也幾乎要以為衙役帶來的就是周銀的遺物了。

情況這麼相符,還怕啥?

衙役吃飽喝足,最後還是帶了東西走。

因為他覺著豆腐也很好吃,於是老周頭便讓小錢氏給他包了好幾塊豆腐,還得搭送他一個籃子。

人家還看不上小籃子,非得要他們家放在屋簷下的一個大籃子。

老周頭一一忍了,反正這些東西不貴重,但想要雞是不可能的。

才殺了他一隻剛下蛋的小母雞,可把他心疼死了,還想要拎走一隻,做夢呢?

衙役見暗示明示都沒用,便撇了撇嘴冷哼一聲走了。。

顯然一頓飯才發展起來的情誼立刻煙消雲散了,甚至印象可能還往下掉到了負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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