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村的水利不在縣衙的勞役範圍內嗎?」
滿寶道:「我爹說我們這裏偏僻,大人們想不起來。」
「才不是呢,」白二郎反駁道:「我爹說,是因為我們家住在這兒,縣裏的大人們想讓我爹出錢出人免費修,這樣縣衙就不用花錢了。」
白善寶顯然也聽白老爺這麼說過,聲援白二郎,「堂伯說,村裏好幾條大水渠都是他出錢修的,有時候村裏的人不湊手,或是不想出力,他還得拿出錢來給大家買糧食。」
白二郎點頭,「我爹可心疼了。」
楊和書不知是該誇白老爺心善,還是誇他摳門,因此隻能回以微笑。
白老爺在和莊先生下棋。
莊先生現在隻有三個弟子,教課要更輕鬆些,甚至都不用照著以前的進度來。
滿寶和白善寶的課程可以一起,隻是課外閱讀的側重點會有些不一樣,這一點兒難不倒莊先生。
白二郎的課程更容易,這孩子學得慢,上課要放慢速度,但或許是莊先生現在更迎合他的速度,他學得倒比以前在學堂裏的還要好。
如今他隻早上指導一下他們寫字,傍晚再給他們上一下課,中間便用大把空閑的時間出來。
莊先生偶爾也會去地裏看幾個弟子農莊情況,但更多的是在小院裏自己看書,或是來找白老爺下下棋,喝喝酒,說說話。
楊和書對倆人早有耳聞,特地走到七裏村來就是為了見一見白老爺,嗯,連莊先生都是順帶的。
不過他在見過莊先生的三個弟子後,覺得以後莊先生都不能順帶看了。
白老爺是白馬關鎮裏最有名的地主,也是最大的地主,楊和書當初來縣城是悄悄的來,來了以後除了和縣城裏的鄉紳吃了一頓飯外,還沒來得及和鄉下的鄉紳們認識。
白善寶會幫楊和書隱瞞村民們,卻不會隱瞞白老爺和莊先生,因此還沒到門口,他就附耳在白二郎耳邊說了幾句話。
白二郎懶得理他,他便知道他牛脾氣又犯了,便看向滿寶。
滿寶就輕咳一聲,板著臉道:「師弟,你不聽師兄的話嗎?」
滿寶從兜裏掏出兩顆糖給他,揮手道:「去吧。」
白二郎接了糖,拔腿就往家裏跑,才跑到院子裏就大聲喊道:「爹——楊縣令來咱家看你來啦!」
楊和書:……
他側頭看了一眼目不斜視的倆孩子一眼,沉默著沒說話。
白老爺和莊先生便放下棋子從門裏迎出來,遠遠的便拱手道:「貴客來臨,白某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近前一看,見楊和書很年輕,忍不住愣了一下。
莊先生的眼神比白老爺的還不好,到了跟前才看清楊和書的臉,這樣年輕的縣令,不是家世很好,就是很有才華,當然,最大的可能是兩者都佔有。
因此莊先生也很高興的拱手作揖,「莊某見過縣令大人。」
楊和書連忙扶住兩個人的手,又團團回了一禮,笑道:「白老爺和莊先生客氣了,是楊某不請自來,兩位不要介意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