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滿空說。
“栽贓嫁禍,你從來最懂。你太清楚大瑀江湖那些人雲亦雲的東西什麼樣子,也太清楚怎麼能讓他們激憤。金滿空就是你給我的提醒:知道當年真相的除了我和已經不在的任薔,還有你,椿長老,曲天陽!”曲青君咬牙道,“我不知道你要向我提什麼要求,但我知道,如果我不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你就會揭開當年死亡的真相。你是要我在你的要求,與浩意山莊、雲門館之間做抉擇!”
曲天陽如今已是苦煉門的長老。他對自己在大瑀的聲譽從來不在乎,或者說,他可能更樂意成為一個讓大瑀江湖恨之入骨的人。
唐古當年能抵達大瑀、找到曲氏兄妹,曲青君也曾推測過,苦煉門或許有自己的情報渠道和通路,大瑀發生了什麼,曲天陽隻要願意,是可以知道的。
人心如煙般隨風而動,毫無定性。曲天陽的下落一旦被揭露,無論是浩意山莊的弟子,還是沉默隱瞞一切的曲青君和雲門館,都會成為眾矢之的。
謊言年歲越久,揭破時越是驚天動地。若是隻有曲青君一人,她自然毫無畏懼。她在那一刻突然完全理解了任薔,後悔與欽佩同時咬噬她的心:肩負一切並作出決定,原來是那樣艱難。
“說服金滿空十分容易。”曲天陽說,“我派去的人告訴他如何利用無垢之身修煉‘神光訣’,他嚐試後十分驚喜,立刻答應了幫我傳話,並幫我盯緊你。他已經有了足夠的錢,當然還想要足夠的權力,青君,你太不懂金滿空這種人。”
金滿空帶去的話令曲青君心亂如麻,浩意山莊裏的李舒愈發的激發出她滿腔恨意。她認為李舒也是曲天陽的棋子,突然出現在浩意山莊,是曲天陽再明顯不過的威脅。
曲青君確實對李舒起過殺心。四郎峰大水衝垮了四郎鎮的土山,她在廢墟中舉起炎蛇劍,裝作要對卓不煩下手,果真引出一旁的李舒。
為救卓不煩不惜暴露身份的李舒,讓曲青君有一刹那的困惑。她在李舒身上看到了欒秋的玉佩,知道那是欒秋極為重視之人。李舒即便知道自己不敵曲青君,也要拚命從曲青君手中奪回玉佩,隻因那是欒秋最重視的東西。
李舒好麼?李舒壞麼?倆人在四郎鎮一番激鬥,曲青君並沒有使出全力。她看見李舒始終攔在卓不煩麵前,不敢移動半步,生怕眼前女人會對這個平凡的小弟子下毒手。
遙望李舒舍命將卓不煩扔上山崖、欒秋跳入沈水救自己的心上人,曲青君在四郎峰上徘徊了許久。也許李舒能將欒秋拉出浩意山莊這個泥淖——這個念頭古怪而紮實地在曲青君心裏生了根。
赴金羌殺曲天陽的念頭正是在那場大雨中成形的。
就像任薔當年做的一樣,為了保護雲門館的弟子與浩意山莊,曲青君決心利用李舒,去做一場戲。
雖然遲了十六年,但她很樂意去扮演一個背叛大瑀江湖的大惡人。
曲天陽手中的劍紮得很深,曲青君腹上傷口被劍身挖出洞來,血流如注。她是憑著一口氣支撐的。
曲天陽絲毫不懼。
同樣層級的內功心法,隱隱察覺同源者就在身邊,兩人丹田中力量有如泉湧。
“青君,可我沒想過害你。”曲天陽柔聲道,“當年我確實殺了唐古,可我從沒要求過你和任薔為我隱瞞。一切都是你們心甘情願。自己做的決定,如果賴到我身上會讓你好過,那就賴吧。隻是……世人的惡言惡語,你我從來不放在心上的。青君,你倒是優柔寡斷了。”
“那你便不要成親、不要生子,不要招那麼多的弟子。”曲青君的手緩慢向前移動,指尖碰到了曲天陽手心流出來的血,兩人幾乎掌心對著掌心,“你一心隻想鑽研武學,那便自己去鑽研,哪怕你離家出走也無所謂。你為什麼要折磨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