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開鐵門後,星一夕沒管那兩個你儂我儂的人,徑直走入了欒秋所在的山洞。
山洞幽暗深邃,深處有潮濕水聲,四壁刻滿了與“明王鏡”相關的內容,是多年前想出“明王鏡”之人留下的痕跡。
星一夕走到盡處,蹲了下來,用手觸摸低處的石壁。
這裏有水,低處有手掌大的一處低窪,水積累起來,很快又從縫隙中流向人無法觸碰的深處。就在那水窪上方,長了些粘膩濕滑的苔衣。
“一夕,你在幹什麼?”李舒湊過來問,像是現在才想起此行目的似的催促他,“快走快走。”
星一夕:“黏糊完了?”
李舒:“……快走快走!”
星一夕:“等等,這兒有字。”
欒秋被關在這兒,觀察過山壁上的文字,全是他看不懂的金羌文,勾勾劃劃。
“是你們大瑀的文字。”星一夕看向欒秋的方向,“一句詩。”
星一夕幼時在這兒活動,因為身材矮小,摸索的都是低矮的牆麵。他有一次無意中走入此處,那時山洞中沒有關押任何人,鐵門大開,他以為這又是一條通道,扶著石壁往前走。不料走了沒多久便到了盡頭,他更是因地麵濕滑而跌倒。
起身時摳著石壁,無意中發現了矮處刻著的一行文字。
那是與金羌文字迥然不同的筆畫。星一夕失去了視力,聽覺、觸覺便如同補償雙眼一樣,變得極為敏銳。他一觸碰便知,這是另一種奇特的文字。
彼時的星一夕還不懂得漢文,他隻是下意識地記住了那些文字的形狀。多年後他與李舒學字識文,無意中發現,那是屬於大瑀的特有文字。
李舒連忙蹲下細細摩挲。才摸清前兩個字,眉毛一挑:“不聞?”
石頭被水磨蝕,他艱難用指尖辨認,念出了那行字:“不聞仙人意,一笑……這個什麼字……一笑打?握?”
“一笑擒天星。”欒秋忽然說。
李舒忽然有點兒毛骨悚然:欒秋說對了。
“這兩句我見過。”欒秋也蹲了下來,伸手去辨識,“是曲青君的詩。”
在三人頭頂,曲青君與曲天陽鏖戰正酣。
曲天陽這居所看著平平無奇、昏暗低矮,頂上卻叮叮當當懸滿了兵器。曲天陽騰空躍起,抓下一把精金鐵劍,隨即無數匕首暴雨般墜落,筆直插入地麵。
門口眾人已經退去,隻剩幾個仍固執站著。曲天陽無暇分辨那是什麼人,隻注視曲青君。
曲青君根本不躲閃。她掄起手中的破天槍打落頭頂的匕首,這金屬造的暴雨停止後,槍尖仍筆直指向曲天陽。
“當年我和你遊曆金羌,與苦煉門的門主——當然不是李舒,我連他叫什麼都忘記了,但與他相識之後,你便像變了一個人。”曲青君說,“‘明王鏡’和‘神光訣’的淵源讓你非常興奮。我記得你說過,如果能將兩種內力結合起來,那你一定就能擁有天下最強的內功。你實現願望了麼?大哥。”
曲天陽麵部微微抽搐。
“我執意要走,你卻執意要加入苦煉門。我不依從,門主便幹脆把我關了起來。就關在這個地方,在地下,陰暗潮濕的山洞……但我後來想了又想,攛掇他囚禁我的,應該是你。你需要一個人和你一同背叛家門和師門,背叛大瑀江湖。曲天陽,你是個膽小鬼。”
在曲青君說話時,曲天陽已經揮劍刺來。
那是平凡的、滿是破綻的一劍。曲青君卻絲毫不敢大意——正因為滿是破綻,她根本無從判斷下一招的劍路。所有破綻都是可能的劍勢,她亮出浩然槍的對敵絕招,不料立刻被曲天陽化解。兩人頃刻間相互靠近,破天槍的距離優勢完全喪失,曲青君隻得以槍尖在劍刃上一點,借力躍起,在落到曲天陽身後的瞬間忽然反刺!